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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万寿节至

十月十八,万寿节。

晨曦微露,汴京城便已沉浸在一片庄重而喜庆的氛围中。

江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浑身跟没有骨头架似的倚在苏晚意肩头,闭着眼,任由她给自己穿衣、擦脸。

太困了。

出门时,见江石还没起来,就先带着平安出门了。

这孩子,昨夜又是偷东西又是下迷药的,怕是也累到了。

皇城内外,旌旗招展,甲士林立,仪仗煊赫。

文武百官身着簇新朝服,各国使臣皆着本国礼服,按品级、依串行,缓缓步入恢弘的大庆殿。

景隆帝高踞御座之上,威仪天成。

皇后江琼凤冠霞帔,坐于稍侧后方,雍容华贵。

宗室皇亲、勋贵重臣、各部堂官及其各自家眷,还有各国使节按序站列。

典礼由礼部尚书江尚绪主持,依古制进行,繁琐而庄重。

百官及使节分批朝贺,山呼万岁,声震殿宇。

进献寿礼的环节更是琳琅满目,奇珍异宝,令人目不暇接。

日本国献上了精美的漆器和倭刀,大理国带来了温润的玉石和驯象,西夏呈上骏马与毡毯,金国则供奉了北地的珍稀皮毛和猎鹰……

景隆帝面带微笑,一一颔首接受,偶尔询问几句,尽显大国君主的气度。

江琰与忠勇侯府其他人站在一处,位置靠前,清淅可见御座。

他垂首肃立,姿态恭谨,眼角馀光敏锐地注意到,陛下眉宇间那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与阴郁,想必北疆的败报已如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朝贺及献礼毕,便是赐宴。

丝竹雅乐响起,宫娥翩跹起舞,觥筹交错间,气氛逐渐热烈。

宴至中席,按惯例,翰林院当呈上精心准备的应制诗文,为圣寿添彩,亦是展示文华鼎盛之时。

王侍讲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手捧那个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锦盒,出列躬身,朗声道:

“陛下万寿,普天同庆。臣等忝居翰苑,无以为贺,谨以拙笔,恭献应制诗文数篇,伏惟陛下圣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王侍讲身上。

景隆帝今日心情本就欠佳,闻言也只是淡淡“恩”了一声,示意内侍将诗文呈上。

钱喜接过锦盒,躬敬地捧到御前。

景隆帝随手翻开那本装帧精美的册子,起初目光只是随意扫过。

但很快,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握着册子的手,指节渐渐发白。

殿内的乐声似乎都察觉到了异样,渐渐低缓下去。

敏锐的大臣们停止了交谈,目光惊疑不定地望向御座。

“好!好一个‘铁甲映寒光,胡尘不敢扬’!”

景隆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冰碴相互摩擦。

“好一个‘边城晏闭,牛马布野’!好一个‘圣德巍巍,四海宾服’!”

他每念一句,王侍讲的脸色就白一分,身子也抖得厉害一分。

这些词句……根本不是他准备的内容!

这分明是……分明是江琰那日丢弃的、充满颂圣浮词、与北疆败绩形成尖锐讽刺的诗句!

景隆帝猛地合上册子,重重摔在御案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殿内众人心头一跳。

“朕竟不知,我大宋北疆何时已‘胡尘净扫’?我边城百姓何时能‘牛马布野’安然度日?在你眼中,朕就是这等喜欢听阿腴奉承、闭目塞听的昏君吗?!”

“陛下!陛下息怒!” 王侍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臣……臣冤枉!这……这诗文并非臣……并非臣原本所备!定是……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景隆帝气极反笑,北疆败绩带来的怒火与被臣子“愚弄”的羞愤交织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换了你的诗文册子?难道你呈上之前都没有检查?”

他自然是检查了,这两日上值他已经检查过无数次,生怕其中有某些字眼触怒圣颜。

昨天下值前还刚刚检查过,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今儿晨起时,府中下人叫他叫的晚了,他连早膳都没顾得吃,便匆匆到翰林院集合,然后带上锦盒就跟随大部队来了。

来的路上,他还又打开锦盒看了一眼呢,确定册子完好无损放在里面。

“臣不敢!臣万死!”王侍讲以头抢地,砰砰作响。

在极度的恐惧和求生欲驱使下,他猛地抬头,指向队列中一人,嘶声道:

“陛下!是有人陷害!是江琰!是江编修陷害臣!周学士交代江编修协理这应制诗文 一事,这诗……这诗原本便是他所作!臣与孙编修等人见了,觉得辞藻虽佳,但过于浮夸,与……与如今北疆局势不符,便商议撤下,绝不敢以此蒙蔽圣听!不知为何,它竟……竟又出现在了这呈文之中!陛下明鉴啊!”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神色愕然的江琰身上。

江琰他立刻出列,跪倒在地,面上尽是震惊与委屈,声音带着惶急与坚定:

“陛下!臣冤枉!王侍讲此言,实属血口喷人!臣最初确曾被安排协助万寿节应制诗文,但早在两月前,因修缮《坤舆万国图》一事,已不再参与诗文撰写,此事周学士及翰林院多位同僚皆可作证!臣近日一心扑在图志修缮之上,从未作过此等诗文!请陛下明察!”

景隆帝目光锐利如刀,在江琰和王侍讲之间扫视。

王侍讲见皇帝似有疑虑,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忙道:

“陛下!臣有证据!江琰作此诗时有草稿数张,还一直留存在翰林院值房书匣之内,此时孙编修也可作证!陛下可派人即刻去取,与江琰平日文书笔迹一对照,便知真假!”

景隆帝脸色阴沉,对褚衡使了个眼色。

褚衡会意,立刻派两名皇城司缇骑快马前往翰林院。

大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唯有王侍讲粗重的喘息和江琰看似紧张实则平静的呼吸声。

百官心思各异,有冷眼旁观者,有幸灾乐祸者,亦有为江琰捏一把汗的。

不多时,缇骑返回,手中捧着几张明显揉皱后又展平的宣纸,上面正是那几首惹祸的诗句草稿,字迹虽有些潦草,但与江琰平日奏报、文书上的字迹,乍一看去,竟有八九分相似!

王侍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景隆帝将草稿与江琰过往的奏章并置案上,仔细比对,眉头越皱越紧,目光再次投向江琰时,已带上了审视:

“江琰,你怎么说?”

江琰深吸一口气,叩首道:

“陛下,仅凭字迹相似,难以定论。可否容臣近前一观?臣对自己的笔迹,最为熟悉不过。”

“准。”

江琰起身,行至御阶之下,躬敬地接过内侍传递下来的那几张草稿,仔细端详。

片刻后,他脸色闪过一丝了然与愤懑,再次跪倒,朗声道:

“陛下!臣已看出破绽!此乃他人模仿臣笔迹所为,形似而神非,且未能尽仿臣之书写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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