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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形意拳

五月的风裹着槐花的甜香,吹进练功房时,林舟正对着镜子揣摩太极的云手。手腕划圆的弧度总差着点意思,柔中缺了那份“绵里藏针”的劲。

“这里得沉肘。”身后传来沉稳的声音,校武术队的太极教练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个保温杯,“你长拳的架子太硬,练太极得先把骨头里的‘刚’卸下来。”

林舟收势站定,额角的汗滴落在木地板上。从海边回来后,他总觉得自己的功夫像缺了块拼图——长拳的刚、剑术的锐,都少了点兼容的气度。那天在海边看渔民收网,帆布在浪里起伏的弧度忽然点醒了他:真正的力量从不是硬碰硬,是象水一样,能根据容器改变型状,却始终藏着穿石的韧劲。

“想试试形意拳吗?”教练啜了口茶,“那拳讲究‘象形取意’,跟你练的长拳路子不同,或许能给你点启发。”

林舟点头时,眼角瞥见窗外的那扎。她抱着剧本站在槐树下,对着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辫梢的红绳在风里轻轻晃。

形意拳的入门课在每周三下午。教拳的是个退休的老师傅,姓陈,手上布满老茧,据说年轻时拿过全国冠军。第一次练“三体式”桩功,林舟站了不到十分钟就汗透衣衫。

“肩再松点,”陈师傅用竹棍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想象自己是棵老槐树,根在土里扎著,枝叶却能跟着风晃。”

这和长拳的“站如松”截然不同。长拳要的是挺拔如剑,形意拳却象老树盘根,看似慵懒,脚下的劲却绵密如网。林舟忽然想起练太极时总不得要领的云手,原来问题出在“较劲”——他总想着“发力”,却忘了“蓄力”。

下课时,陈师傅看着他发红的脚踝,忽然说:“你这孩子,学东西太急。武术像酿酒,得慢慢发酵才出味。”

周末的武术交流赛上,林舟第一次见到螳螂拳的练法。外语系的张学长出拳时,手臂像折尺般屈伸,指尖弹出的瞬间带着破空的锐响,明明是刚猛的招式,却透着股昆虫捕食的刁钻。

“这拳得练‘寸劲’。”张学长下场时,额角还挂着汗,“你看这招‘螳螂捕蝉’,发力全在腕关节的突然震颤,跟你刺剑的寸劲其实相通,只是更短促。”

林舟跟着比划,手腕却总僵着。张学长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反复练习“抖腕”:“想象手里抓着只蝴蝶,既要抓住,又不能捏死——劲得收放自如。”

忽然间,练剑术时“白蛇吐信”的收势、长拳冲拳的留力、太极云手的圆劲,像散落的珠子被串了起来。林舟猛地收腕,指尖带起的风竟真有了几分“螳螂”的锐劲。

“成了!”张学长拍他的肩,“你这悟性,可惜以前只钻长拳的死理。”

林舟忽然明白:所谓触类旁通,从来不是学得多杂,是能从不同的路数里,找到藏在根上的“理”。

早上的晨功,林舟试着把形意拳的“熊形”融进长拳的套路里。弓步冲拳时,他沉肩坠肘,把熊的“厚重”揉进刚猛的出拳里,拳风竟比从前更沉,带着股“砸进地里”的劲。

武术老师在一旁看得点头:“这拳有‘根’了。以前是飘在天上的剑,现在是扎在土里的桩。”

下午去看跆拳道社的训练,社长李姐的横踢带着风声扫过靶面,脚背绷得象块钢板。“我们这踢法讲究‘腰马合一’,”她边缠护带边说,“跟你们武术的‘力从根起’一个道理,只是我们更强调爆发的瞬间。”

林舟跟着踢了几脚,总习惯性地用长拳的“拧腰”发力,李姐笑着纠正:“跆拳道的腰是‘弹’出去的,像鞭子抽出去的瞬间,不是拧毛巾。”

他忽然想起陈师傅说的“酿酒”,不同的拳种就象不同的酒曲,放进自己这坛“功夫”里,发酵出的味道竟格外醇厚。

傍晚的排练室,林舟给那扎演示新悟的“借力打力”。他假装出拳攻向她,在她抬手格挡的瞬间,手腕一翻,顺着她的力道把她往怀里带——这是从太极“引进落空”里化出来的招式,却被他用在了小品的打斗戏里。

“这样既真实又安全,”他扶着她的腰站稳,指尖能感觉到她衣料下的体温,“比硬邦邦地摔在地上自然多了。”

那扎的耳尖红了,却故意板着脸:“谁让你占我便宜?”嘴上抱怨,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她翻开剧本,指着罗密欧与提伯尔特决斗的片段:“这里的打戏,是不是可以用你说的‘借力打力’?既显出罗密欧的不愿伤人,又有张力。”

五月的晨光带着夏初的灼意,斜斜切进练功房时,林舟正对着沙袋反复出拳。长拳的“冲拳”刚猛如惊雷,拳峰砸在沙袋上的闷响震得墙壁发颤,却在收势的瞬间,他忽然皱起了眉。

这记拳够狠,够准,却少了点什么。

他退开两步,看着在原地晃悠的沙袋,想起上周形意拳课上陈师傅的话:“长拳像劈柴,一刀下去要见木屑;形意拳像揉面,力道得渗进肌理里。”

从前选长拳和剑术,是因为长拳相对而言好入门,而剑术就是单纯的帅,而现在该触类旁通的学其他的了。

“再来。”他低声对自己说,摆开形意拳“三体式”的桩功。双脚前后开立,重心沉在丹田,手臂如抱球状虚悬胸前。这姿势远不如长拳的“马步”挺拔,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松弛,却让他想起海边渔民收网时的模样——帆布在浪里看似疲软,实则藏着能兜住千斤鱼获的韧劲。

形意拳的“五行拳”里,他最怵“劈拳”。这拳看似简单,不过是由上往下斜劈,却要求“起于足,发于腰,行于手”,力道得象斧子劈柴,顺着木纹走,才能省力又精准。

林舟对着镜子练了整整三天,总脱不了长拳的影子。手腕带了多馀的拧劲,肩膀架得太死,劈下去的轨迹直挺挺的,像根砸向地面的铁棍,而非顺木纹而下的斧刃。

“你这不是劈拳,是劈柴——用蛮力的那种。”陈师傅抱着保温杯路过,远远瞥了一眼就摇起了头,“形意拳的‘劈’,是‘撕’开的劲,不是‘砸’下去的劲。想象手里攥着块湿毛巾,要从中间撕开,劲得往两边走,不是往下压。”

林舟站在原地,反复琢磨“撕”的感觉。他想起练剑术时“撩剑”的腕劲,剑刃顺着圆弧走,看似向上撩起,实则藏着横向的巧劲。他试着把那股劲化进劈拳里,手腕在下沉的瞬间微微外旋,果然,拳路里多了层若有若无的“撕”劲,砸在沙袋上的声音都变了——不再是硬碰硬的闷响,而是带着点“钻”进去的沉实。

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他忽然明白,从前执着于“拿得出手”,其实是把功夫当成了向外展示的工具;而形意拳教他的,是让功夫往内走,变成自己骨头里的东西。

午休时间的练功房空无一人,只有吊扇在头顶嗡嗡作响。林舟把长拳和形意拳的拳谱摊在地上,逐字逐句比对。

长拳谱上写“力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形意拳谱里说“起如钢锉,落如钩竿”。字句不同,内核却隐隐相通——都是在说力的传导,只是一个追求“势如破竹”的刚猛,一个讲究“绵里藏针”的含蓄。

他试着把长拳的“弓步冲拳”和形意拳的“崩拳”串在一起。前半段用长拳的步法突进,刚猛凌厉;后半段收势时,借形意拳的“沉肩”卸力,把多馀的劲收进丹田。一刚一柔衔接的瞬间,身体里象有股气打了个转,竟比单独练一套拳更舒畅。

陈师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这次没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眼里带着赞许。

林舟忽然想起刚学武时的自己,总觉得要练就得练到“一招制敌”,才能算得上“拿得出手”。可现在才懂,真正的“拿得出手”,不是在人前多威风,是自己心里踏实——知道不管遇到什么,这身功夫都能托住自己,既能劈柴生火,也能揉面做饭,刚柔相济,收放自如。

傍晚的夕阳把练功房染成金红色,林舟练完最后一遍“五行拳”,收势时气息平稳,额角的汗都没怎么流。

他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打闹的学生,忽然觉得心里很静。以前练完拳,总想着“今天又进步了多少”“能不能比过谁谁谁”;现在练完,只想好好洗把脸,琢磨晚上吃什么。

形意拳像面镜子,照出了他从前的浮躁。那些执着于“拿得出手”的执念,其实是怕自己不够好。可功夫练到深处才明白,好不好,不用给别人看,自己的身体最清楚——出拳时的呼吸顺不顺,发力时的筋骨舒不舒服,这些实实在在的感觉,比任何旁人的评价都重要。

他拿起搭在一旁的轻钢剑,对着夕阳挥了个简单的“刺剑”。剑尖的寒光里,竟也融进了几分形意拳的沉劲,不再是纯粹的锐利,多了层“稳”。

“原来如此。”林舟低声笑了,把剑放回剑架,看向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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