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大清早,延庆影视基地的练武场上结了层薄霜,踩上去沙沙作响。林舟裹着厚重戏服,手里的剑在晨光里划出弧线,可一到“流星赶月”这招就频频卡壳。武术指导老周敲着他的手腕:“你这太象练家子了,缺了演员的‘演’劲儿!”
他刻意放慢动作,却显得拖拖拉拉,活象株冻僵的芦苇。“卓一航的剑不是用来赢的,是用来‘纠结’的,”老周用藤条点了点他的手背,“刺出去的一下,得让观众觉得‘他其实不想刺’,手腕抖半下,像被什么拽着似的。”
林舟深吸口气重新起势,剑尖在离靶心三寸处顿了顿,刻意的颤斗正好对上了“纠结”的神韵。老周立马笑了:“对喽!就是这股‘舍不得’的劲儿!等下跟金独异的对手戏,就这么演!”
上午的戏拍得磕磕绊绊,林舟和赵文棹的打戏ng了两次,不是剑缠上对方刀鞘,就是转身踩错走位标记。赵文棹下场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别急,我刚拍拍戏的时候也这样,多磨几次就顺了。”
下午,王学兵的女朋友突然来探班。女人穿米白色风衣,捧着向日葵,笑盈盈地挽住王学兵的骼膊,介绍时特意瞥了眼范缤缤,声音甜得发腻:“早就听说范老师是大美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范缤缤坐在折叠椅上看剧本,抬头笑了笑没起身,翻剧本的动作却重了点,“哗啦”一声脆生生的。可那女人象没看见似的,凑到王学兵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人相视而笑时,目光又带着显摆扫过范缤缤。
林舟在不远处练剑,瞧见范缤缤的指尖在剧本上掐出一道白痕,仿佛要把纸戳破。
傍晚收工,林舟刚卸完妆就收到范缤缤的消息:“来我车里,陪我喝酒。”她的保姆车停在停车场最角落,深色车窗挡住了里面的动静。拉开车门,红酒醇香扑面而来,范缤缤坐在后座,小桌板上摆着打开的波尔多和两个高脚杯。
“坐。”她指了指对面,自己先仰头喝了大半,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清淅,“今天这戏,看得憋屈吧?”
林舟没说话,端起酒杯抿了口,涩味在舌尖散开。“那女的叫张什么来着,”范缤缤又倒了半杯,“来剧组给我示威的?”她笑了笑,眼底却没温度,“你说可笑不可笑?”
林舟看着她捏酒杯的手,指节泛白,象是在极力忍耐。“别往心里去。”他轻声说。
“我当然不在乎,”范缤缤突然笑出声,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有些空荡,“我是气自己,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会被这种事影响。”
她仰头再喝一口,脸颊泛起红晕,“我跟他在一起时,他总说我‘太刚’,不象个女人。以前跟媒体说我‘野心大,一心搞事业太强势’,现在倒好,什么女人都敢在我面前晃了……”
“卓一航比他强多了,”范缤缤攥着纸巾没擦裙子,“至少卓一航敢承认喜欢练霓裳,哪怕被全世界骂。”她看着林舟,眼神在昏暗里亮得惊人,“你说,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又想回头找补?”
林舟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什么,范缤缤却突然凑过来,香水味混着酒气像张温柔的网。“陪我再喝点,”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腕,带着冰凉触感,“就当……陪练霓裳喝一杯。”
酒瓶见了底,窗外天全黑了。范缤缤眼神发飘,说话含糊却坚持要再开一瓶。“别喝了,”林舟按住她的手,“明天还要拍戏。”
她没挣开,反而顺势靠过来,头抵着他的肩膀,呼吸带着酒气拂过颈窝,像只寻求安慰的猫。“林舟,”她的声音软得象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象他们说的那样,太强势了?”
林舟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微微颤斗,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受委屈的孩子。“不是,”他说,“你的刚,是你的铠甲,不是你的错。”
范缤缤突然抬头吻住他的唇,带着红酒的涩和唇上的蜜,像场突如其来的雨。林舟身体僵了僵,想推开的手反而搂得更紧。
她的回应带着豁出去的狠劲,像练霓裳挥剑时的决绝,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脆弱,指甲掐在他后背上,有点疼却让人莫名心疼。
车窗外的月光钻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影子,睫毛沾着水汽,像哭过又象被酒气熏的。“缤缤老师……”他低声呢喃,分不清是叫角色还是叫她。“恩……”她的声音闷在唇齿间,带着颤斗,“卓一航……”
林舟抱着她靠在座椅上,她的头埋在颈窝,呼吸渐渐平稳。他闻到她发间的檀香和自己身上的酒气,像场混乱又温柔的梦。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看着她卸下凌厉的睡颜,突然觉得所谓“强势”,不过是没人敢给她依靠时,自己硬撑起来的壳。
林舟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很轻,像怕碰碎珍贵的东西。“睡吧,”他说,“明天的练霓裳,还要继续做自己的英雄。”
替她盖好滑落的毯子,关车门时,他看见她的手机屏幕亮着,屏保是练霓裳的剧照——红衣似火,眼神凌厉,象在说“谁也别想欺负我”。
替她盖好滑落的毯子,关车门时,他看见她的手机屏幕亮着,屏保是练霓裳的剧照——红衣似火,眼神凌厉,象在说“谁也别想欺负我”。
车门轻合的声响渐远,车厢内重归寂静。原本安然“熟睡”的她,眼睫倏然颤动,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眼底全无半分惺忪。她抬手摩挲了下盖在膝上的毯子,指尖感受着残留的暖意,嘴角的弧度扬高。
回到自己房间,林舟打了一遍长拳才压下火气。不是不想发生点什么,一来不愿趁人之危,二来在车上太明显,剧组人又多,发生什么明天就成娱乐圈头条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次日清早六点,晨雾中,于承惠走了过来,白胡子在雨丝里泛光:“卓一航的剑穗得象风里的芦苇,看着软乎乎的,实则韧得很。”他敲了敲林舟的手腕,“你这招‘燕子抄水’太刚硬,武当剑讲究‘以柔克刚’,得软中带劲。”
林舟收势,雨水顺着剑尖滴在石板上。于承惠递过干布:“我年轻时候也是武痴,满脑子‘力拔山兮气盖世’,后来才明白,最厉害的招式是‘让’。”他拐杖轻点地面,“看好了,‘绕指柔’的诀窍在这儿。”
拐杖划出溜圆的圈,杖头红绸带像活蛇。林舟看入神,突然想起《白发魔女》的分镜——卓一航就是用这招缠住练霓裳头发的。“以柔化刚,”于承惠停手,“跟拍感情戏一个道理,太直白反而没味道,得藏着点。”
上午拍卓一航跪思过崖的戏,林舟跪在碎石石阶上,后背挺直,眼神却飘到远处布景的“紫霄宫”——那儿挂着“以柔克刚”四个字。张之亮导演突然喊停:“林舟,你眼里的‘悔’不够,还得藏着点‘不悔’,这才是卓一航的劲儿。”
中午在休息棚,林舟比划“云手”时没注意,剑尖差点扫到旁边的范缤缤。“卓一航,”她笑着躲开,红衣服扫过他的剑柄,“这是想提前跟练霓裳过招啊?”
林舟挠头道歉:“于老师刚教的新招式,还没练熟。”
范缤缤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昨晚那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11月10号,于承惠带林舟去后山竹林。晨雾里,他随手折了根竹枝:“今天教你‘清风十三式’,第一式‘风摆荷叶’,内核是借力打力。”
林舟跟着比划,竹枝总在半空卡住——他满脑子都是“快、准、狠”,早把“借劲”抛到脑后。于承惠用竹枝点了点他的膝盖:“膝盖得象风里的芦苇,能弯才能弹得更高,别死撑着硬扛。”
练到第三遍,竹枝终于划出流畅弧线。于承惠笑了:“好!这才是剑法的魂儿!”
下午拍卓一航和金独异的对手戏,林舟的剑穗在打斗中自然缠住赵文棹的刀鞘,借着这股劲转身,剑尖直指对方咽喉——这是他临时加的动作,灵感来自“借力打力”。
“好!”张之亮导演猛地站起来,“这招‘借刀还魂’比剧本里写的精彩多了!”
赵文棹收刀时满眼赞许:“林舟,你这剑术简直长了眼睛?”
林舟摸了摸剑穗笑了:“是于老师教的,他说剑得象眼睛似的,能看见对手的破绽。”
“剑断情丝”的戏在午后开拍。林舟握着剑,剑尖垂地,眼里的挣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浓——于承惠说过,要“把剑的温润和侠的野性揉到一块儿”。当练霓裳的剑刺过来时,他突然攥住对方手腕,借力转身,剑在阳光下划出银弧。
“卡!”张之亮兴奋地拍桌子,“林舟,你这眼神非常到位!”
范缤缤卸完妆来找他,眼睛亮晶晶的:“刚才那招,是于老师教的?”
11月12号,于承惠带林舟去山顶看日出。晨光里,他的白胡子被染成金色:“今天教你最后一式‘万川归海’,”拐杖在地上划出大圆,“这招集所有招式之大成,却返璞归真,最简单也最厉害。”
林舟跟着比划,突然悟了“以柔克刚”的真缔——不是硬压,是包容。他的剑穗在晨雾里划出完美的圆,玉佩和红绳在剑尖轻晃,象两朵并蒂莲。
“好!”于承惠鼓起掌。
收工前,林舟问他为啥愿意倾囊相授。老人笑了:“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满脑子‘我要赢’,后来才明白,传承比输赢重要多了。”他拍了拍林舟的肩膀,“好好拍,让观众看看啥才是真正的武侠。”
收工后,林舟在练武场碰到赵文棹,对方举着手机:“看新闻没?你和于老师的师徒情上热搜了,网友说‘这才是武侠该有的样子’!”
林舟笑了笑,心里清楚这几天学的东西比之前练一个多月都管用。自从有了颖悟绝伦的天赋,他记忆力变好,学东西也快得离谱——以前学套新剑术至少练三天,现在上手几遍就会,半天就熟练,技能升级跟开了挂似的。
11月13号深夜,《白发魔女》剧组的会议室里空调开得极冷,玻璃幕墙外的月光都象冻住了。徐克捏着林舟近三天的打戏录像,指节在桌面敲出急促声响,屏幕上正放着“剑断情丝”的片段——林舟的剑缠着范缤缤的手腕,借力转身时,玉佩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眼里的挣扎比剧本更戳人。
“张导,”徐克突然开口,声音干脆如出鞘的刀,“林舟的武术功底比预想的好太多,我们可以改‘九宫剑阵’的戏。”他调出分镜脚本,“原计划是五人剑阵,现在让林舟用‘绕指柔’破阵,既能展示新招式,又能突出卓一航的‘反骨’。”
张之亮蹲在地上看武术指导画的新招式图,侧脸像尊石雕:“改剑阵没问题,但得给练霓裳加段‘以火破阵’的戏,”他用铅笔在图纸上戳了戳,“得让观众知道,卓一航的柔不是软塌塌的,是为了接住练霓裳的烈。”
凌晨两点,林舟被助理从被窝里拽出来,还梦见在竹林里跟于承惠对剑。他裹着羽绒服走进会议室,就看见徐克和张之亮面前摊着厚厚的剧本,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修改批注。
“林舟,”徐克指了指屏幕,“你的‘绕指柔’比我想象中更有张力,”他翻开新剧本,“明天开始拍‘九宫剑阵’,你得用剑缠住五把剑,同时转身刺向阵眼,难度不小,但效果肯定爆。”
林舟接过剧本,看到新增的“剑破五剑”招式,手心瞬间冒汗——这意味着他得在高速移动中精准控制剑穗缠绕方向,稍微偏一点就可能伤到对手。“我需要两天时间练习,”他说,“剑的力度和角度都得反复调,不能马虎。”
张之亮点点头:“明天停拍其他戏,专门给你磨这个招式。”他突然笑了,“于承惠老师说你是‘武当剑的料子’,这次就看你的了!”
11月14号清晨,练武场结了层薄霜。林舟穿着加厚护具,剑尖系着五根红绸带,每根代表一把剑阵的剑。于承惠拄着拐杖站在旁边,白胡子在寒风里飘着:“‘剑破五剑’的关键还在‘借’,”他用拐杖轻点地面,“你得把五把剑的力道都引到自己剑上,借着这股劲转身,剑尖才能稳稳刺向阵眼。”
林舟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抖,五根绸带瞬间绷直。他目光扫过五个方向,在脑子里仿真五把剑同时刺来的轨迹。当绸带碰到“敌剑”的瞬间,他猛地转身,剑尖划出完美弧线,红绸带在晨雾里像五条活蹦乱跳的蛇。
“好!”于承惠鼓起掌,“这招‘五蛇缠身’比我当年的‘五雷轰顶’还漂亮!”
下午,范缤缤穿着练霓裳的红衣来探班。她站在练武场边,看着林舟一遍遍练习“一剑破五剑”,剑尖的红绸带在阳光下像跳动的火苗。“卓一航,”她突然开口,“练霓裳要怎么才能破你的剑阵?”
林舟收势,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石板上:“用火,”他说,“练霓裳的‘火焰刀’能烧断我的剑穗,刚好相克。”
范缤缤笑了,红衣服扫过石阶:“那我明天得加练‘火焰刀’,”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然被你的剑穗缠住,练霓裳多没面子。”
11月15号,“九宫剑阵”正式开拍。林舟穿着卓一航的月白道袍,站在五个武行中间,剑穗在风里轻晃。张之亮举着喇叭喊:“开始!”
五把木剑同时刺来,林舟手腕一抖,剑穗瞬间缠住五把剑的护手。他借着这股劲儿转身,月白道袍鼓成完美的圆,剑尖直指阵眼——这个动作是他昨天深夜突然悟出来的,灵感来自“万川归海”。
“卡!”张之亮猛地站起来,“林舟,你这转身比我设计的还漂亮!”他转头对副导演说,“给这个镜头加慢动作,重点拍剑穗的缠绕和转身时的眼神,必须给特写!”
收工时,徐克拍着林舟的肩膀:“小子,你这剑法都能当卖点了,”他掏出手机笑着说,“我刚发了条微博,说卓一航的剑会‘跳舞’,网友都炸锅了,猜是不是真剑穗上阵。”
林舟看着手机里的微博,评论区已经刷爆了:“林舟的打戏也太绝了吧!”“求张导多发点花絮!”
11月16号,“火破柔”的戏在黄昏开拍。林舟的剑穗刚缠住范缤缤的手腕,她突然运起“火焰刀”,红色绸带在暮色里象一团燃烧的火。林舟借力转身时,故意让剑穗在火焰中多停留了半秒,火苗瞬间舔上剑穗末端,画面张力拉满。
“卡!”张之亮导演兴奋地拍着桌子,“这个镜头能封神!”转头对林舟说,“你刚才的眼神,既有‘我护着你’的温柔,又有‘我懂你’的心疼,比原着还打动人!”
深夜的房间里,林舟靠在床头,翻着改后的剧本。新增的打戏让卓一航这个角色更立体了,而和范缤缤的对手戏也因为这些改动变得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