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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北上前的琐事

武曌下的诏是让李贤即刻启程,所以,李贤和刘建军也没有眈误太久,收拾完洛阳沛王府的行李细软也就出发了。

说是收拾,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东西。

刘建军只是带了个斜挎在肩腰上的小包裹,连几件衣裳都装不下,李贤就更简单了,只装了几盒从洛阳买的酥饼。

他想带点洛阳的特产给绣娘。

刘建军问他:“没想着给光顺他们带点?”

李贤想了想,摇头:“光顺都要和你一般大了,早就过了吃这些零嘴的时候,再说了,长安又不是没有。“

刘建军嗤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利落地翻身上马,轻磕马腹便走到了车队的前头。

车辙碾过洛阳城外的官道,扬起细细的尘土。

离开了那朱墙金瓦的樊笼,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爽开阔了些。

李贤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在晨曦中显得愈发巍峨朦胧的洛阳城廓,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然后,李贤就听到了前面迎风飘来的歌声: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歌词歌曲,一如刘建军往日所唱的那般俚俗,但却透露着一股莫名的苍凉与不羁。

李贤靠在马车上,心情宁静,继续听刘建军还能唱出什么花样来。

但这词却似乎是他新作的,唱了一阙后,象是想不起来接下来该续什么了,于是,便用“啦啦啦啦”来代替,“啦”了个不停。

一开始,还只有刘建军一个人“啦啦啦啦”,但后来,随行的护卫似乎也被刘建军感染,也添加了进来。

于是,整个车队便回荡着那腔调古怪的“啦啦啦啦”声。

在一片“啦啦”声中,车队渐行渐远,将洛阳城的轮廓彻底甩在了身后的地平线下。

长安。

当长安城那熟悉的城墙轮廓出现在了地平在线的时候,李贤心里竟有几分近乡情怯。

长安城就匍匐在关中平原上,可看起来却象是一头沉默的巨兽。

“哟!总算是到了!”

前面,刘建军勒住马,又优哉游哉的往回赶,等来到李贤的车窗前,才拿骼膊肘着车窗,发出感慨:“这长安的土腥味儿,闻着都比洛阳的香火气踏实。”

李贤被他的轻松感染,没好气的说:“小心些,摔下马了!”

“我现在这骑术,别说摔下马了,就是提上长朔和突厥人打仗都行!”刘建军浑不在意的摇头。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李贤呛了他一句。

刘建军则是有些诧异:“这会就有这句话了?”

“什么?”

“没,走咯!进城!”

刘建军没说话,一扬马鞭,又窜到了队伍前头。

进入熟悉的长安城,车队一路朝着沛王府的方向行进,李贤心里挂惦,便一直撩着窗帘,望着前方。

等到沛王府那熟悉的高墙出现在李贤眼前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绣娘她们早早就守在了王府门口。

显然,府中早已得到了自己归来的消息。

车马还未彻底停稳,李贤便跳下了马车,径直冲向绣娘。

见到李贤的身影,绣娘的眼睛也是一亮,下意识想向前迎几步,却被身旁一位女子小心扶住。

李贤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长信。

近两年不见,长信已经出落得愈发水灵了,颇有长成大姑娘了的趋势。

李贤很快瞥开眼,目光回到绣娘身上。

绣娘的身形比离别时丰腴了些,脸颊也圆润了几分,在初夏暖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宽松襦裙,外面罩了件薄薄的锦帛,一双眼眸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殿下—”绣娘的声音将他从瞬间的恍惚中拉回。

她仰头看着自己,眼中是氤氲的水汽和浓浓的思念,“一路辛苦了。”

“你——你们——”李贤一时竞有些语塞,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一切都好?”

“嫂子!好久不见哇!”

刘建军突元的声音打断了李贤的凝噎。

李贤瞬间哭笑不得,看过去。

但刘建军恍然未觉,又笑嘻嘻看向长信:“小丫头长高了!我跟你说,你阿爷从洛阳回来的时候给你娘买了酥饼,没给你买”他顿了顿,又补充:“我提醒他了,他都不买!”

李贤忽然有些羡慕刘建军,他离别长安两年,却只是像早晨出门溜达,傍晚便归来了似的,丝毫没有生疏感。

而这会儿,长信白淅的脸颊上却已经飞上了两抹红云,她如今已是姑娘,被刘建军这般打趣,又是当着李贤的面,顿时有些羞窘,下意识地微微低头,小声嗔道:“刘——刘阿兄莫要胡说,阿爷能平安归来便是最好的了。“

李贤心里又是一突。

长信这表情,怎么似平还是对刘建军情根深种的模样?

他想了想,将手里那盒酥饼递给绣娘,不动声色的给了绣娘一个眼神,然后说:“路上带的,给你和——孩子们尝尝。”

他这话可算是把长信他们也囊括了进去。

这么短暂的见面,李贤却忽然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转眼朝绣娘身后看去,自己三个儿子正乖巧的站在原地。

若说光仁和光义安静本分倒还正常,可一向“聒噪”的光顺怎么也这么安静?

“光顺?”李贤轻唤。

“阿爷!您可算是想起我了!出门迎接时阿娘就特意叮嘱我,说阿爷赶路辛苦,若没有叫我,莫要絮絮叨叨个没完,免得惹您心烦!

“可我憋了好多话想问您呢!您和建军阿叔在洛阳过得怎么样?听说三叔从房州回来了?他几时来长安?

“还有太平姑姑李贤瞬间扶住了额头。

光顺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唠,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现在说的话总算是跟当下正在聊着的话题有一些关联了。

“对了,洛阳的吃食和长安一样吗?”

“我听说——”

“行了行了,你的问题阿爷待会儿再回答你,咱们先进府,堵在门口象什么话!”李贤终于忍不住轻斥,打断了光顺的话。

一番笑闹,方才因久别重逢而产生的些许生疏和伤感气氛总算烟消云散,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王府大门。

穿过前庭,绕过影壁,府内熟悉的景致一一映入眼帘。

庭院中的花木比两年前更加繁茂,几个年幼的仆役好奇地躲在廊柱后张望,三德子带着一众仆役躬敬等侯,见到李贤,纷纷躬身行礼。

“那几个是王府新招收的仆役,底子都查过,是干净的。”

三德子是提前回到长安的,显然对王府的仆役更为熟悉,见到李贤的目光看向那几个年幼的仆役,立马小声解释。

李贤好奇道:“府上为何新添仆役?”

“回王的话,是刘长史将一些老人调到了棉花生态园那边,所以府上人有些不够了。”

李贤恍然,听见是刘建军调动的人,也就不再追问,向着那些行礼的仆役说道:“都起来吧,府中诸事,辛苦诸位了。”

这时,一位嬷嬷脸上泛着喜意,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

“郎君万福,王妃万福,这是前年王妃诞下的小郡主,方才才睡醒,精神头正好着呢,奴婢心想着小郡主该是感觉到郎君归来了,便将她抱了过来!”

李贤下意识朝着婴孩看去。

襁保中的婴孩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不哭不闹,十分乖巧。

这时,绣娘也从嬷嬷手中接过婴孩,小声说:“长乐,快看,这就是你阿爷,你日日念着的阿爷回来了。”

李贤一愣,道:“长乐?”

绣娘愕然的看着他,道:“是望她长乐未央,一世欢喜—夫君不喜这个名字?”

李贤一声苦笑,道:“也不是不喜,就是——突然想到老妇翁的话?”

李贤想到了老妇翁离开洛阳的时候对自己说“平安长乐”,当时李贤还以为这次老妇翁的话总算没有应验了,可谁曾想,竟是应验在了自己的幼女身上。

他将遇到房先忠的事儿大致和绣娘说了一遍,绣娘一听,也是一阵愕然,忍不住捂嘴轻笑道:“如此说来,阿爷这话的前半段也是应验了,夫君和刘小兄都平安地从洛阳归来了。”

李贤闻言,也不由得失笑,心头那点因“长乐”之名带来的微妙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他伸手,用指背轻轻碰了碰女儿柔嫩的脸颊,小长乐竟也不怕生,反而咧开刚刚长满乳牙的小嘴,露出了一个无邪的笑容,然后奶声奶气的唤:“阿耶~”

刘建军也凑过来瞧了瞧,啧啧两声:“像嫂子,好看!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小子咯!”

李贤则是惊讶道:“她竞是会说话了?”

“前年五月诞下的,今岁过完年都该四岁了1,怎生还不能说话?”绣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李贤听完有些内疚。

是啊,他离开太久了,久到幼女都已咿呀学语,而他这个父亲却近乎缺席。

最关键的是,自己回到长安后也待不了多久,就又要北上了。

“所以——北上的事,已定下了?”绣娘察觉到李贤眼眸中的忧色,看向李贤,柔声问道。

“北上的事,已定下了。”李贤的声音低沉下来,“陛下授我为安东道粮械监运副使,协理军需,归于薛讷节制。诏命是——即刻赴任。“

气氛瞬间凝滞。

光顺张大了嘴,忘了发问,光仁、光义下意识地靠近绣娘,长信担忧地看着绣娘,又飞快瞥了一眼旁边的刘建军,绣娘脸上的血色褪去些许,但她只是更紧地回握住李贤的手,力道大得指节有些发白。

“妾身—和孩子们,随夫君同去。”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坚定。

然而,李贤却缓缓摇头。

这个决定,在回长安的路上,他已与刘建军反复权衡过。

“不,绣娘,”他声音艰涩,却异常清淅,“你和孩子们,留在长安。”

绣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刘建军此刻也不再嬉笑,走上前来,语气是罕见的郑重:“嫂子,北疆不比洛阳,更不比长安。那边现在是真不太平,高丽、靺鞨扰边,说是军镇,实则时刻面临刀兵之险。贤子此去,前途未卜,环境必然艰苦。孩子们都还小,长乐更是稚龄,经不起长途跋涉和边地风霜。“

李贤接过话头,目光恳切地看着绣娘:“建军所言,正是我心中所虑。我此去,非是享福,而是搏命。

“你们跟着我,我分身乏术,难以周全照料,反而让我心有挂碍。长安有沛王府根基,有刘先生照应,棉花生态园也在此处,物资充裕,人手得力,你们留在这里,我最是安心。“

无论怎么说,刘讷言现在是雍州长史,又是自己人,绣娘待在长安,远比北疆安全。

他顿了顿,看向三个儿子,尤其是光顺:“光顺渐长,学问武功都不可荒废,长安有最好的先生可以指点他,你们留在长安,便是守住了我们的根本,待我在北疆站稳脚跟,局势明朗些,再作打算。”

他知道绣娘是个聪慧的女子,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只是夫妻分离,父子远隔,这其中的痛楚,岂是道理能够轻易抚平的?

果然,绣娘低下头,,所有的担忧、不舍和委屈,都化作了一句深明大义的回答:“夫君所言在理。是妾身思虑不周了。边地凶险,孩子们确实不宜涉足。妾身——便带着孩子们留在长安,为夫君守住这家业,免你后顾之忧。“

她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夫君放心前去,家中一切,自有妾身,只盼你—务必珍重自身,凡事谨慎,妾身和孩子们,在长安等你平安归来。”

这话说得平静,却字字千斤,压在李贤心头。

见状,刘建军连忙打岔道:“哎呀,嫂子,别搞得这么伤感嘛!又不是不回来了!咱们在北边有薛讷照应,有棉花厂做根基,说不定过得比在长安还逍遥!等我们稳定下来,就把你们接过去享福!”

看着绣娘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刘建军似乎也意识到所谓的“接过去享福”有些不现实,于是,又讪讪笑了笑,说:“再说了,咱们现在不是还在长安没走么,稍稍逗留些时日,没多大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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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沛王府内弥漫着一种温馨而紧绷的气氛。

绣娘不再多言北上之事,只是将全部心力都用在照料李贤和打点行装上。

她亲自下厨,做李贤喜爱的菜肴,夜里,伴着灯烛,将一件件冬衣夏衫检查再三,密密缝补。

李贤知她心意,也不阻拦,只是尽可能多地陪在她和孩子们身边。

李贤抽空考较了几子的功课。

光顺虽依旧话多,但问的问题已渐涉经史策论,偶尔还能就边镇防务说出些稚嫩却颇有见地的想法,让李贤颇感欣慰。

光仁喜好武功,李贤便教他一些浅显的骑马射箭之术,但光仁言语间却对薛大极为推崇。

从光仁口中,李贤知道薛大如今已经是鹰扬卫(原武卫)的鹰击郎将,从五品下的军衔了。

刘建军看人的目光果然不错。

至于光义,则最为内向,但他似乎对数字极为敏感,帐目过目不忘的本事,让李贤也暗自惊讶除此之外则是两个女儿,幼女长乐格外粘着李贤,已经略微会走路的她,每天便是摇摇晃晃地跟在李贤身后,用含混不清的奶音不停地喊着“阿耶”,引得李贤心软不已,常常将她抱在怀里,逗弄许久。

至于长信—

李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开始跟着绣娘学习女红,学着知书达理,似乎一夜之间就向着大家闺秀的模样转变了。

作为父亲,李贤当然能感觉到长信这种变化的原因一—刘建军很尊敬绣娘,在绣娘面前虽然也会嬉皮笑脸,但那种诚心实意的尊敬和距离感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到的。

所以,长信也想学绣娘。

李贤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长信的这份感情,刘建军似平一直只是拿她当妹妹看。

而他又不愿强迫刘建军。

李贤当然也抽空去看了棉花生态园,整个棉花生态园现在已经能够离开刘建军自行运转了,而且,老妇翁去了睦州赴任,又为棉花生态园带来了一些来自江南东道的订单,算是意外之喜了。

总的来说,蒸蒸日上。

唯一有些变故的,就是李贤和刘建军原本定于大义谷南侧的火药工坊被叫停了。

刘建军说在长安就算造了火药,再运去北疆也麻烦,所以决定去了北疆之后再重新选址。

而且,相比于长安这种天子眼下,北疆更为安全和隐蔽。

短暂的逗留终究到了尽头。

五月初五,天色未明,沛王府门前已备好了车马。

此去,便是北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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