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马氏总部为那“不可控进化”的风险提示而暗流汹涌,最终仍决定挺而走险之际,远在隔离观察室中的顾厌,或者说,那已与他深度共生的“变异共生体”,并未因外界的决策而有丝毫停滞。
它遵循着自身诡异的逻辑,在相对平静的表象下,进行着更深层次的变化。
然而,资本的算盘与怪物的进化,都未能完全复盖这盘死局中的所有变量。那枚被所有人,甚至包括顾伯山自己,都几乎认定为已彻底燃烧殆尽、化为乌有的最后底牌——源自“丹霞”的古老残契,其消散的,或许只是物质的形体,而那份烙印在血脉与因果深处的契约精神,并未完全湮灭。
就在“蛰伏计划”即将激活,将顾厌转运至“元婴真人秀”专属准备区的指令下达前夜,异变,并非源自黄金瘤,而是以一种更加古老的方式,骤然降临!
是夜,联合研究单元内依旧被冰冷的光芒笼罩,但那种光芒,却不再是司马氏仪器散发出的恒定白光,而是被一种从虚空深处渗透出来的、温暖而威严的金红色霞光所浸染!
霞光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墙壁上、地面上那些冰冷的金属和符文,在这霞光的照耀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隐隐与那遥远的、某个早已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古老时代产生了共鸣。
“怎么回事?!”
“能量读数异常!来源未知!属性无法识别!”
“防护阵法失效!所有主动探测手段被强制静默!”
值班的研究员们惊慌失措,他们发现所有的仪器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对内部环境的控制权,只能被动地记录着那弥漫的金红色霞光数据,而数据显示——这霞光的能量层级并不高,但其蕴含的法则优先级,却高得令人窒息!仿佛一位沉睡的古老帝王,仅仅是无意识的翻身,便让整个臣属的国度为之凝滞!
廖寅和云芷第一时间被惊动,冲入观察室。廖寅看着那弥漫的、带着熟悉又陌生气息的霞光,脸色剧变,失声道:“是‘丹霞’!是那古道统的气息!它……它没有完全消失!它被什么东西……引动了?!”
云芷静立原地,月白道袍在霞光中微微飘动,她清澈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是震惊,而是某种印证般的了然。她指尖快速掐算,感受着那霞光中蕴含的、与顾厌血脉,与那已消散的残契,甚至与那异变黄金瘤内部新生的暗金纹路隐隐相连的古老韵律。
“不是残契复苏,”云芷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是道统认证的被动回应!有外力,试图以超越此界现有规则的方式,强行‘剥离’或‘界定’与其认证者(顾厌)的关联,触发了古道统守护机制的终极底层响应!”
仿佛是印证她的话语,那弥漫的金红色霞光,开始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强化维生舱中的顾厌汇聚!不,更准确地说,是向着他丹田处那异变的黄金瘤汇聚!
那黄金瘤在霞光笼罩下,不再散发冰冷与混乱的信息扰动态,其表面的暗金纹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亮起,疯狂地吸收、吞吐着这些金红色的霞光!它不再吞噬,而是在共鸣!仿佛这霞光,是唤醒它某种更深层记忆或本质的钥匙!
与此同时,观察室的虚空之中,一道模糊不清、却巍峨如山岳般的巨大门楼虚影,缓缓浮现!门楼古朴,仿佛由无尽的晚霞构筑而成,门匾之上,“丹霞”两个古篆大字虽然残缺,却散发着镇压万古的煌煌道威!
丹霞门楼虚影!
这并非攻击,也并非守护,更象是一种宣告!一种来自太初盟约的、对此地正在发生的、触及根源之侵犯行为的最终质询!
“记录!紧急事件!”廖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确认引动‘丹霞’古道统底层响应!显现道统认证像征!目标‘能量瘤a’与古道统产生超规格共鸣!现有规则受到古道统法则压制!”
他瞬间明白了。司马氏之前的“剥离”仪式,以及后续计划中将顾厌投入“真人秀”进行公开“界定”的行为,都触及了这古老道统留下的、最根本的认证保护机制!这机制平时沉寂,唯有在认证者面临被从根源上否定或割裂的危机时,才会被引动!
这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力量!这是写入此界底层规则的一部分,是当年立约的“丹霞”与仙界签订的、高于一切后天资本的原始契约!
几乎在丹霞门楼虚影出现的瞬间,司马氏总部那间绝密议事厅内,代表着灵脉金融网内核规则的巨大算盘虚影,猛地一阵剧烈晃动,其上数个关键的、与“契约认证”、“血脉界定”相关的符文节点,骤然变得明灭不定,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大长老!金融网内核规则受到未知高阶法则冲击!部分契约认证模块运行紊乱!”负责监控的长老惊骇汇报。
司马诠猛地站起,看着光幕上那传来的、来自联合研究单元的紧急影象——那金红色的霞光,那巍峨的门楼虚影,那与黄金瘤共鸣的顾厌……
他古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失态的震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古道统显圣?!”他喃喃自语。
资本的规则,在太初的盟约面前,第一次显露出了其“后天”的脆弱性。
而角落里的顾伯山,怔怔地看着那辉煌的门楼虚影,感受着血脉深处传来的、微弱却无比清淅的悸动与呼唤,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原来先祖留下的,不仅仅是残契。
而是一道印在血脉灵魂深处的、不容亵读的道统底线!
希望的星火,未曾熄灭。
它只是化作了这跨越万古而来的霞光门楼,于绝境之中,发出了古老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顾家的底牌,从来都不是那点残存的族运,也不是与鬼市的交易,而是这源自太初,烙印于血脉的丹霞古道统!
资本的并购,在触及这最终底线时,终于踢到了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