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资产运”的冰冷判定与“主动做空”的残酷策略,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将顾家最后那点飘摇的族运彻底钉死在了资本的耻辱柱上。
联合研究单元内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能压垮灵魂。顾伯山感到一阵阵眩晕,那“做空”二字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苏婉更是面无人色,眼神涣散,仿佛魂魄已随那被宣判的命运一同离去
然而,资本的算计从不因个体的绝望而停歇。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廖寅的通信法器忽然亮起,传来一段经过加密的、来自司马氏总部更高层级的指令。他凝神听取片刻,眼中骤然爆射出一缕混合着震惊与极度亢奋的精光!
“暂停‘做空’方案审议!”廖寅猛地抬手,打断了姜执事正准备上载方案的动作,声音因激动而略带一丝颤斗,“总部传来最新指令。基于对顾氏族运k线模型的深度分析,及对载体顾厌体内多重变量的重新评估,提出一项更为激进,也更具野心的新策略——‘运势对冲’及‘定向吞噬’!”
运势对冲?定向吞噬?
这两个陌生的词汇,让在场所有研究员,包括一直静默的云芷,都投来了疑惑与震惊的目光。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常规金融操作的范畴,触及了更加诡异莫测的气运层面。
廖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开始阐述这份来自总部智囊团的惊人提案:
“常规‘做空’,只是被动利用其下跌趋势获利,收益有限,且无法根除其作为‘负资产’的潜在风险。”廖寅指向光幕上那条濒临归零的族运k线,“但总部认为,顾家这残馀的族运,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其内核处与‘丹霞’古道统、‘能量瘤a’以及那诡异‘灵魂带宽’的深度绑定,使其性质发生了异变。它不再仅仅是普通的家族气运,更象是一种高度浓缩的、蕴含着古道统法则碎片与未知能量的‘特殊标的’!”
他的话语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所谓‘运势对冲’,”廖寅继续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开启新大陆般的狂热,“并非简单押注其下跌,而是以我司马氏自身磅礴昌盛的族运为‘本金’,主动与顾家这残破的‘负资产运’进行直接‘对冲’!”
他挥手间,光幕上出现了另一条气势恢宏、金光万丈、一路昂扬向上的巨大k线图——司马氏族运k线!与顾家那条奄奄一息的灰暗曲线相比,这条金线如同翱翔九天的巨龙,散发着碾压一切的强大气运!
“操作原理是:利用特殊阵法与契约,构建一个临时的‘气运角斗场’。将司马氏的族运(少量分流)与顾家的残馀族运强行连接,利用我族运绝对的优势体量和正向趋势,对其进行全方位的挤压、冲刷、乃至吞噬!”
光幕上模拟出画面:那条金色的巨龙探出一只爪牙,狠狠抓向那条灰色的、细小的残蛇,金光所过之处,灰暗的族运如同冰雪消融,被金色迅速同化、吸收!
“此举有三大目标!”廖寅声音高昂,“一,风险净化:彻底吞噬、消化顾家族运中蕴含的‘衰败’、‘诅咒’等负面属性,根除其可能对内核资产顾厌产生的连锁风险,使其成为一个更‘干净’的研究载体。二,价值提取:掠夺其族运内核中可能残存的‘丹霞’古道统法则碎片与未知能量印记,补充我司马氏族运底蕴,甚至可能窥得一丝古道统奥秘!三,道统认证:若能成功吞噬其与古道统关联的部分气运,或可在天道层面,一定程度上‘复盖’或‘继承’其部分古道统认证,为我族未来仙籍晋升添加不可估量的筹码!”
这已不仅仅是金融操作,这是要以自身族运为武器,强行掠夺、消化对方家族存在的根本!是赤裸裸的气运层面的弱肉强食!
“那……那顾家会怎样?”姜执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顾家?”廖寅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角落里面如死灰的顾伯山和苏婉,“族运乃家族存续之根。根被掘断,源被吸干,其血脉因果自然随之彻底断绝,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乃是必然。这,便是对冲失败的代价。当然,在他们已是‘负资产’的前提下,这代价,可以忽略不计。”
轻描淡写间,便宣判了一个家族彻底的、从存在层面的灭亡!
顾伯山听着这比“做空”更加恶毒百倍的提案,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愤怒的力气都已失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苏婉直接双眼一翻,晕厥过去。
连一直超然物外的云芷,此刻也微微蹙起了秀眉。这种直接的气运吞噬,涉及因果大道,风险莫测,即便对道院而言,也属于禁忌领域。她清冷的声音首次带着一丝凝重响起:“廖长老,此术有伤天和,且极易引发不可控的反噬,甚至可能污染吞噬者自身族运。道院对此持保留态度。”
廖寅却仿佛早已料到,沉声道:“文执事已有指示,道院可全程监督,记录数据,但不得干涉具体操作。风险,我司马氏一力承担!若能成功,所得成果,可按协议与道院共享!”
资本的贪婪,已然压过了一切风险考量。
“立刻准备‘气运对冲’阵法所需材料!通知总部,申请调动‘镇运司南’作为阵法内核,镇压对方族运反噬!”廖寅不再尤豫,雷厉风行地下达命令。
整个联合研究单元瞬间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只是这次的目标,更加骇人听闻。
就在这毁灭性的提案即将付诸实施的喧嚣中——
无人注意到,维生舱内,昏迷的顾厌,那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正在剧烈地、无规律地快速转动!
他丹田处的黄金瘤,那灰白光团的内核,一点深邃如宇宙黑洞的幽光,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铄了一下,传递出一股并非愤怒或贪婪,而是仿佛遇到了“同类”猎物般的、极致冰冷的狩猎欲望!
而他骨髓深处的先天灵髓,似乎也感应到了那源自血脉根源的、即将被彻底吞噬的致命危机,乳白色的光晕不再温和,反而变得如同针芒般锐利,死死守护着那最后一点与“顾”姓相连的本源。
顾伯山怀中,那已布满裂痕的残契,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变得如同万年玄冰般刺骨。
资本的屠刀,已高高举起,对准了命运的咽喉。
但这咽喉之中,似乎也响起了来自深渊的、冰冷的磨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