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尽力而为,二婶母安心等着便是。”
月红温婉一笑,起身在人群里看了一圈。
陆家女眷加起来总共不到五十人。
里面没有孩童,没有苏姨娘,没有小桃。
陌生的就像街头拥挤的人群——有些虚幻。
下午未时,陆家女眷们都换上了月红她们帮准备的普通布衣。
脱下来的囚衣,官府的文书和流放犯人名册,都被暗香拿去一把火给烧了。
流放队伍的马匹被他们放生了。
车辆拉去了附近的庄稼地边上,谁捡到算谁的。
护送穆汐颜过来的两名护卫和马车夫,也在吃了一顿面条后自行赶着马车回京。
他们家的小姐与国公夫人和老夫人告别了。
要跟着“王氏商行”回去京城。
其他人包括老夫人都已经去了后车厢。
近五十号人共处一个后车厢也许会有些拥挤。
好在车厢里凉风阵阵。
比起烈阳当空的暴晒,好出不知凡几。
只有陈氏坐在前车舱与陆沉月红说着最后的话别。
相逢只在一两个时辰,陈氏想交代的话太多。
奈何她如今已不再是。
——那个能掌控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向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为了家族的利益,几乎都是以明哲保身为主。
儿子儿媳将要去面对京城里、朝堂中的波诡云谲。
陈氏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兄长要去御前出示免死金牌,晟亲王他兴许能帮得上忙。”
“晟亲王虽不理朝堂之事,但他到底是老皇帝一母同胞的幼弟。”
“且他与你们的外祖父是忘年交。”
“在这人情薄凉、拜高踩低的盛京城,他能时常去祭奠你们的外祖父。”
“由此可见他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只是咱们也不能让他为难,他若不肯帮,切勿强求!”
陈氏的手紧紧攥着陆沉的胳膊,不停的叮嘱。
“沉儿,到了京城凡事多忍,别和人硬碰硬。”
“你兄长办事稳重,你们兄弟俩遇事多商量,千万别自己出头。”
她又转向另一边坐着的月红,伸手理了理她肩上的披帛,目光亲和得像浸了水。
“月红,你多看着点沉儿,京城里不比偏远小县。”
“说话做事都要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也帮我照看着他。”
月红用力点头。
“母亲放心,我会的。您和祖母在清水县也要好好的。”
“别惦记我们,我们事情办好就给您递信。”
“递信?只怕是无法再通过驿站递信了。”
陈氏喃喃低语。
月红却是听到了,她笑着宽慰。
“没事,凌风带有五只信鸽呢!”
“这些日子是我和妹妹在负责照顾,以后传递消息就靠它们了。”
“我们一会就放飞两只信鸽,一只飞往京城燕王府,一只飞去清水县的柳宅。”
陈氏
这话听着倒是轻松。
可燕王府的信鸽何时变成他们的了?
还有,两只信鸽又如何知道分头行事?
难道信鸽是往哪个方向丢,它就往哪个方向飞?
陆沉拍了拍母亲的手,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母亲,您别担心,我和兄长会见机行事,事不可为时,不会强出头。”
月红接着他的话说。
“母亲带着祖母去柳宅住吧!”
“我们不在家,三进内院也是空着,我家爹娘阿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月红这话并非自作主张,徐氏就与她说过。
陈氏看着身边乖顺的儿子儿媳,喉间一阵发紧,终究是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