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灵魂受创时的征状与脑袋被砸很象,如果手上没有任何用于缓解的药物,那她应该做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征状减轻,能够行动之后再去寻求帮助!
这才是最简单的急救方式,哪怕是一个毫无超凡天赋的普通人都能做到的急救方法!
瞧着少女恍然大悟的模样,苏伦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查找安全地点放空大脑,等待征状缓解后,再去寻求援助。”
“这是人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只是它太过稀松平常,以至于你下意识忽略掉了。”
“它对于严重的灵魂创伤毫无作用,与那些治疔灵魂创伤的方法相比,又十分鸡肋。”
“因此,我猜测这道题,只是专门为了促使学生思考而布置的,没有实际上的应用价值。”
“真的只是这样么。”
欧娜忽然有些失落,她翻阅了整个晚上的书,结果却只得出一个如此简单甚至称得上是简陋的答案,且毫无意义。
“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启发题。”
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少女仰起头,有些迷茫地瞧着面前的泊鸢花。
“低阶灵魂治疔药剂的市场价格是多少?”
“大概需要十多枚金币。”少女下意识说道。
“那么,普通收入的居民一年的收入是多少?”
欧娜忽然想到,二姐来白荆港探望她时曾说过,今年布朗镇的收成很好,平均下来,布朗镇的农户们一年能攒下一百多枚银币也就是不到两枚金币。
而一瓶低阶灵魂治疔药剂,就能掏空一个农户的十年积蓄。
可对于贵族而言,一个月的寻常开销就要超过一百金币甚至更多。
虽然灵魂药剂的炼制成本同样昂贵,但她此刻却第一次清淅地认知到平民与贵族之间,宛若天堑般的贫富差距。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真正未接触过那些平民们的生活。
“”欧娜一时间沉默下来。
“当然,底层的人们一般不会遇到严重的灵魂创伤,而也有着他们的办法,比如教会的圣水、一些学徒炼制出来的劣质药剂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别想太多,你该该睡觉了。”苏伦轻声说道。
这里跟他的前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面前的女孩也终究是贵族阶层,他没想过改变整个世界,也没想着扭转面前这位贵族女孩的观念。
他只是在少女思想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躺在床上,欧娜瞧着昏暗的天花板,困倦如潮水涌来,与她脑海里的纷杂的思绪撞在一起,形成一缕缕模糊不清的念头。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这株特殊的泊鸢花很重要,要将它留下来。
而她也的确没感受到任何恶意,在不断交流中,她竟然对这株泊鸢花完全放下了戒心,象个学生一样,向这位特殊的‘老师’认真求教。
“恩,所以呢?”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轻微的鼾声——她睡着了。
微微一笑,苏伦不再言语,只是微微摇曳着枝叶,瞧着窗外暗淡的碎裂天体,以及漆黑夜幕下群星璀灿的星海。
看来,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伸着懒腰,苏伦精神斗擞地走出海图室,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
“埃克先生,睡得如何?”
“挺好的,苏伦船长,或许我该承认,我是个敏感脆弱的人。”埃克咧开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并不这么认为,埃克先生,或许你没发现,”苏伦拍了拍埃克的肩膀,“当你每次醒来后,都能迅速适应产生变化的环境。”
“至于埃米特我发现了,那家伙纯粹是因为矮人的神经粗大,请不要拿他作比较。”
“要知道,能在船上保持清醒,还有精力自我反思的人可不多见。”
那抹苦涩的笑容逐渐坦然起来,埃克忽然发现,或许不是他能够快速适应环境,而是这位‘恶魔之心’号的船长,他在平等地庇护着船上的每一个人。
正因为有他在,埃克才相信,那些诡谲古怪的异常造物们不会伤害他。
“对了,埃克先生,你知道赫南德斯这个姓氏吗?”
苏伦随口问道,这应该是某个贵族的姓氏,或许埃克听说过它。
“赫南德斯?”埃克怔了怔,随后说道,“当然,苏伦船长,可以说,在纽曼帝国,没有任何人不认识这一姓氏。”
“赫南德斯家族,就是如今的纽曼皇室。”
“恩?”
这回轮到苏伦微微有些讶异,他没想到他降临的位置,竟然恰好是纽曼帝国,而且和纽曼皇室的一位少女搭上了联系。
“这样啊埃克先生,我想了解一下纽曼帝国。”
“好的,苏伦船长,我想想该从那里讲起。”倒腾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埃克缓缓开口说道。
“在我十五年前出发的时候,纽曼帝国仍旧处于分裂中,但皇子们已经停止内战,将纽曼帝国分割成几块领土,各自占据着。”
“他们都承认纽曼是一个帝国,企图趁虚而入的外来势力,将会面对几位皇子的共同组建的联合军队。”
“哦,还有特兰普斯那是以暴戾着称的大皇子所做的事情,正因为他,帝国才陷入分裂之中。”
“但十七年前,大皇子的势力已经被其他皇子联手复灭。”
“在那之后,纽曼帝国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和平。”
“至于现在,”埃克叹了口气,“我也很想知道纽曼的现状。”
“我们已经在朝着纽曼帝国航行了,只是时间问题。”苏伦平静地说道。
欧娜大概不会诓骗他,因此,‘恶魔之心’号其实始终朝着纽曼帝国前进同时,这也是【深海之主】的安排。
特兰普斯、流落隐秘海域的埃克,以及被钓上来的菲琳小姐甚至,他已经‘降临’到纽曼帝国的某处去了。
显然,自家神明希望他能出这趟外勤。
看来这趟旅程,也免不了遭遇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至于现在,或许…他该去补一补最近的航海日志了。
这么想着,苏伦正准备回到船长室,却忽然瞧见两抹幽蓝的魂火飘荡在黑暗里,由远及近,伴随着‘咔嚓咔嚓’的脚步声。
“船长,那张旧日会的术阵拓片,我破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