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岩听了,就将镜子郑重收好。
陆明桂又将珍珠递给陆永岩:“还有这珍珠,是上回从河蚌里开出来的。”
“也带出去卖了它。”
“个头不小,应该挺值钱。”
李子安那次打电话的时候,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说是在他们那里,这珍珠不值钱,可在大明,这就是个好宝贝!
她当时就决定了,这珍珠还是拿回来卖掉。
总之不论是那边还是大明,哪边有利就在哪边卖。
陆永岩又被珍珠吸引了目光,圆润有光泽,比莲子还大一点。
他忍不住问:“竟然是从河蚌里开出来的?这可真难得!”
“小姑,您这运气也太好了!”
要说能得到玻璃镜,可能只是巧合。
能在河蚌里开出珍珠来,那才叫罕见,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他心中有羡慕,却没有嫉妒。
这运气真是没的说,可小姑这份对自己的信任更是没得说!
这换一个人会拿出来?会让自己知道吗?
还得是自己的亲姑!
他心中荡漾起激动:“小姑,您放心,我一定帮您这两件宝贝卖出个好价格!”
陆明桂连连点头:“你办事情,我一向是放心的。”
“想当初,你十五岁就去了保定府做工,一个人出去闯荡,没少吃苦。”
“现在能扛事了,能做掌柜,都是你聪明上进。”
“你瞧宋小冬,现在还是个孩子呢!”
陆永岩被夸得不好意思:“小姑,我这只是碰巧遇到了东家赏识。”
“小冬将来肯定有出息,瞧他现在懂事的很。”
说着又想起一事:“这卖东西的银子我到时候托了信任的人给您送回来。”
“或者等我安顿下来,寻了机会亲自回来一趟也行。”
陆明桂却摇头,之所以托永岩卖这两样东西,还有别的用意。
“这银子不用给我送回来。”
“等卖了东西,你就帮我在苏州府买一处宅子。”
“也不需要多大,只要够一家人住就行。”
她早已打听过,如今户籍上不象从前管的严,只要置有产业就能举家搬迁。
原本还想着今后去哪里落脚,正好听见陆永岩要去苏州府。
又听说那里是水乡,必定不会受干旱之苦,心中就打定了主意。
就是远了些,但有陆永岩在,总比人生地不熟的要好些。
陆永岩听了,倒是非常意外:“小姑,刚才您和我爹说的是真的?真想去苏州府?”
刚才他只当是小姑安慰他爹的话,哪成想小姑是真的打算离开。
“当真!”陆明桂蹙眉,这一个两个的是都不相信今后要旱灾。
“如今是大河媳妇身子重,不然我现在都能跟你同去了。”
“等大河媳妇生了娃,出了月子,我就带着一家老小往苏州府去。”
“早的话今年年前,迟的话明年开春。”
陆永岩见她说的认真,竟是连时间都打算好了,只得先信了。
于是又说起买宅子的事来。
“小姑,这两样东西能卖不少钱。”
“玻璃镜子二百两,珍珠估摸着也能卖个几百两。”
“苏州府的宅子我打听过,虽说比起保定府略贵上一些,可也要不了这么多银子。”
“城里头小些的房子,五十两就能买到一处。”
“就算是大的宅子,一二百两也足矣。”
陆明桂看了看在院里和宋小冬探讨拉弓射箭,打猎的几人,说道:“那就给你爹也买一处宅子。”
“总要给家里人一个落脚之处。”
陆永岩连忙摇头:“那哪行?”
“小姑,等我工钱高了,我给他们买,您别操心这个事了。”
又苦口婆心劝道:“您年纪大了,如今是侥幸才能赚到这些银子。”
“要留在养老,还有这一家子,哪个地方不要花钱?”
“你要是再提此事,我就跟爹说了,您看他说不说您!”
陆明桂想到大哥的唠叼劲儿,决定先将此事作罢。
再说了,将来的事情变量很大,银钱上确实要谨慎些。
眼见着天色不早,又叮嘱了陆永岩几句路上注意安全。
这才将娘家人送走。
路上,陆永康就说:“我问了小冬,说是宋大智半夜爬墙想偷东西,吓到了他们。”
“小姑这才要砌墙的。”
陆文礼有些气愤:“宋大智这个白眼狼,分家断亲了还敢来闹事。”
“这一家没个消停的时候!”
“要不然咱去他家打他一顿,给小姑出出气?”陆永康就提议。
“还是别给你小姑找事了,咱都是熟面孔,万一闹起来,少不得又是麻烦。”
陆永岩就说:“小姑家不是正在砌墙吗?”
“你们去寻些碎瓦片,河蚌壳这种锋利的东西,到时候送过去,砌在墙头。”
“应该能管用。”
“便是有不长眼的要爬墙,也能防着点。”
几人都答应了。
陆文礼又问儿子:“你小姑拉着你嘀咕了半天,说了啥?”
“没啥。”陆永岩没说玻璃镜的事情。
主要是小姑也没和他爹说。
只说道:“小姑叫我在苏州府给她留意宅子的事情。”
“我看小姑对旱灾的事情很是担心,爹,你们还是听小姑的话,多囤些粮。”
几个人心头都有些沉重。
要面对分离,还要面对可能发生的旱灾。
陆明桂送走大哥一家,却见宋小冬依旧一脸兴奋的样子。
“娘,永岩表哥真厉害,才二十多岁就能做大掌柜的了。”
“而且是去苏州府做掌柜的,可真厉害!”
陆明桂正好想问问他呢。
“小冬,你表哥能做掌柜的,那是因为他从小去了私塾,识得不少字。”
“你要不要也去私塾念书去?”
她当然不指望儿子能科考,但是现在大字都不识几个,和她一样,只会“人,口,手,山,水”之类。
宋小冬一怔,反应过来就是拒绝:“娘,我都十五了。”
“就算我想读书,夫子也不会收我的。”
私塾里只收十三岁以下的孩子。
听他这样说,陆明桂就想到了杨大姐的话:“六十岁正是学习的年纪。”
但在这里,超过十三岁的孩子,连私塾都不愿意收了。
大明与现代,两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遗撼。
宋小冬就劝她:“娘,我不识字有什么关系?还可以种田,还可以打猎。”
“不是每个人都要去做掌柜的,都要去考秀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