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花怀疑地看了看两人,却又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哼,小丫头片子还是挺识相的,你说的对,你和你娘现在就是吃白食的。”
“这多一顿少一顿的,还真不没什么大碍。”
“可怜我们家大智还在田里饿着肚子干活。”
“算了,和你们说有什么用?我还是去找娘吧!”
说罢又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死老太婆,饭点都到了,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她满村里找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陆明桂,估计不是去田里,就是去哪里挖野菜捡柴了。
转头倒是看见自家那三个娃正在和村里孩子玩的不知道天南地北。
很快那些孩子都被各家大人叫回家吃饭了,金宝觉得人少没意思,也冲回了家。
他一口气灌了一碗凉水下去,然后开始叫唤:“娘,娘,我饿死了,咋还没有吃饭?”
银宝也跟着叫唤:“我也饿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没看见家里冷锅冷灶的?”
“都是饿死鬼投胎,回家就知道要吃!”
“见天儿在外面疯跑,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你们这么懒,擎等着吃,我看你们吃个屁!”
胡翠花在院子里骂了一阵子,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沉菊叶在屋里听得坐立难安,浑身好象身上长了刺,她朝门口张望,想着要不自己还是出去做饭吧!
满满却守住房门,不许她出去,还轻声道:“娘,你别忘了阿奶说的话。”
“要是你还去给大伯娘做饭,阿奶会伤心的。”
阿奶虽然没说要对大伯大伯娘一家怎么样,可满满就是觉得阿奶不再偏心大伯一家了!
要是她们还让着大房,阿奶肯定会失望的!
她一句话就打消了沉菊叶的念头,沉菊叶重新歪在了床边休息,只当听不见外头的酸言酸语。
胡翠花说了半天,见二房母女俩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好叫二芬烧火,自己开始做饭。
等到宋大智回来,就看见堂屋破木桌上摆着几碗糙米粥,一小碟咸菜,还有几个黑面馒头。
他不满道:“咋不做个蛋花汤?烙个油饼也行啊!”
“这没滋没味的,让人咋吃?”
胡翠花冷哼道:“咋吃?用嘴吃!”
鸡蛋和油都在老太婆的屋子里,屋子还被锁起来了,她拿什么烙油饼?
想到这,胡翠花就是一肚子的火。
“这个死老太婆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我们在地里忙活,她在家连饭都不做,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哼,你还想吃什么?你娘就留了点粗粮和咸菜!”
宋大智连忙劝阻:“好了好了,声音小点。”
“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吗?竟然编排起我娘来了?”
“小心给人听见!老二家的还在家呢。”
胡翠花才不怕,沉菊叶还敢告状不成?
她将手中的陶碗哐当一摔:“我说错了吗?我们下地干活,辛苦大半天,回来连饭都没得吃?”
“哪家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让人饿着肚子干活?”
“只有你这样没用的男人,让娘子孩子饿着肚子!”
“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从镇子上嫁到了乡下,嫁给了你!”
“行了,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宋大智刚扒拉两口掺了麦麸的糙米饭,闻言“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呛了回去。
说他娘可以,怎么又说到自己头上了?
他骂道:“嘴怎么这么碎呢?一天到晚不会好好说话了,就会嚼舌根子?”
“再说了,嫁到宋家委屈你了?我每年没少往你娘家送新鲜的菜吧?”
“就这样掏心掏肺的,你爹和你那白眼狼弟弟还看不起我!”
“一家子都不是个东西!”
“我才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泼妇!”
胡翠花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尖叫着喊道:“宋大智,老娘嫁到你家,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竟然这么对我!”
“早知道你是这没良心的,我当初死也不嫁你!”
骂着不算,她更是扑到宋大智身上又捶又打,又抓又咬。
宋大智也不是个愿意忍气吞声的,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一把将她甩在了地上。
两口子就这样开始扭打了起来。
银宝年纪最小,吓得缩在了角落里。
而金宝和二芬眼疾手快,端着杂粮粥和咸菜就跑到了院子里,两人各自蹲在门边,吃的呼哧呼哧的,根本就没管自家爹娘打的热闹。
这番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沉菊叶耳中,她顿时有些着急。
大哥大嫂一向感情不错,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不行,她得去劝架,这要是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满满见她娘想要下床,急急忙忙就将人拦住了。
“娘,娘,你忘了阿奶说过的话了?”
她奶声奶气,又很严肃:“阿奶说了,你不能下床。”
“大伯和大伯娘正吵着呢,要是打到你了怎么办?”
说着就带上了哭腔:“娘,你可不能死……满满不想没有娘!”
沉菊叶顿时打消了劝架的念头,又搂着满满安慰:“阿娘不去了,满满不哭,不哭哦。”
满满这才收了眼泪,在她看来,大伯娘很凶,可大伯同样不好惹。
这两人打起来肯定没什么事,哪里需要阿娘去劝架?
陆明桂根本不知道大儿子与大儿媳打了起来。
她正在田边地头挖着马齿苋。
金针菜虽然贵,但是自家统共就种了两拢,两天没摘,这才能摘个三斤。
后天估计还能摘个两斤左右。
何况金针菜之所以能卖到三十块钱一斤,完全是凑巧碰到了需要的人。
要是按市价肯定是卖不了这个价。
但是那天听红嘴唇女人说了,马齿苋能卖二十五块钱一斤。
这价格也是很不错。
而且马齿苋满地都是,好挖的很。
现在家家户户还没有到荒年,虽说也会挖野菜吃,但挖的人并不算多,至少是没有男女老少全部出动,大家伙只有闲的时候才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