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后。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沉默地向上方那粘稠的暗红浊光升去。
而那片被太阳真火净化过的怨晶巢穴,污秽尽去,只留下无数晶莹剔透,如同血色琉璃般的纯净结晶,在残留的微光中,折射出冰冷而纯粹的光泽。
赤松居。
冥河睁开双眼,脸上圣洁光辉映照之下,一股强大的气息被迅速收敛。
“多谢弟弟!”
失去一滴元阳精血,罗阳脸白如纸,但眼中神采却是更胜往昔。
“此番我所得机缘不比道友差,却也不用多谢!”
“我那血海中的一缕太阴之力,如何能与弟弟的元阳真血并论,此番弟弟又将玄元控水旗炼化,助我斩去最难斩的自身一尸,法力道行大涨,只需静修,待他日斩去善、恶两尸,大道可期!”
“斩三尸!”罗阳点头,“洪荒之中,多以道祖传下的斩三尸之法证道,这法子需得灵宝相助,且也安全,确实是难得的大法,但小世界之中,那人实力不输圣人,却是不知是修的是何法,竟能有此实力!”
“这个弟弟却是问对了人!”
冥河点头,娓娓道来。
“混沌之中,魔神因无世界天道寄托,故而只有以力证道,不斩三尸,实力能无限提升,但却也会因为执念过重,而灾劫不断,有身死道消的危机!
但,他们的实力,有的确实能超过圣人!”
罗阳点头,“如今道友已将玄元控水旗炼为化身,就算戾气再强,也将无惧,这两剑之中的戾气还未炼完全炼化,只需以血海之力蕴养,必能重震威名!这就还于道友!”
冥河接过双剑,“此恩,记世不忘,他日弟弟若有危机,姐姐必当万死不辞!”
“言重了!只是道友要斩三尸,善、恶两道,必定应在两剑之上,须当谨慎行事!”
“这是自然!”
冥河起身,盈盈一福。
“姐姐需得回归血海,一来提升法力,二来蕴养至宝,以便他日可助弟弟一臂之力!只是此人与弟弟因果颇深,不如姐姐代劳,以元屠、阿鼻斩之,也无因果,正当行事!”
罗阳摇头,看向东海,红光漫天。
自己转世,但占据的这具肉身灵魂却是下落不明。
之前因果不清,算不出来历,但却在此时转生到敖广座下,为第三子敖丙。
“故人之子,如何下得了手!”
“即是如此,弟弟必当卷入大劫之中,不过弟弟也须忧心,有姐姐相助,弟弟当无灾无劫!”
冥河当即转身回了血海。
看她离去,罗阳心不能平。
圣人都不能保座下弟子无灾无劫,冥河却是有心了!
不过,在助冥河炼化戾气之根时,他也没有想到,在那血海之中居然有一缕太阴本源,取了这一缕本源,罗阳融合之后道行突然大进,这才舍了一滴纯阳之血,助冥河修行。
她还真的争气,纯阳之下,当即与炼化的修罗旗融合,以斩三尸之法,斩去最难的一尸:自身。
而自己的推演之下,与敖丙的因果,如果能一斩了之,他自是也不会手软,但在此刻,那以力证道的法门儿出现,绝不是偶然。
自己若斩了敖丙,怕是当下就要大祸临头。
但不斩他,因果纠缠之下,必如冥河所言,会被卷入封神大劫,危机不断。
暗叹一声,长身而起。
立于院中,罗阳看向人皇城。
混沌一战,人皇剑与九凤失踪,如今的人族气运虽然如日中天,但其中隐隐现出散乱之象。
闭目片刻,罗阳微笑。
摊开的手掌中,玄黄枪与玄黄甲共鸣。
“老伙计,如今还得再麻烦你们!”
黄光直冲天际,玄黄枪与玄黄甲融入人族气运长河。
有它镇压气运长河,同时也会被淬炼,一举两得。
至于玄黄鼎,融合巫、妖两族大阵之后,此宝成了立身之本,眼下却是需要自身祭炼,融入功德反而有些相冲。
还有混沌钟!
念及此处,罗阳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要逼自己走以力证道么?”
摇摇头,罗阳正要转回静修,却见一道光华落到院前。
“龟海奉龙王敖广之命,特来拜见玄黄道君!”
龟海,当年东海一战,他已身死,但得敖广引渡,如今重归座下,为丞相之职。
院门大开,龟海急行几步,当即拜倒在罗阳面前。
“见过道君!”
大罗金仙,龟海哪里见过,但罗阳此时的气息,却是他此生都未见过的。
此人机缘滔天,怪不得大人一直交好!
现在看来,自己的眼光,肯定是不如大人的。
“起来说话!”
龟海却是也不起身,只是双手将帖子举过头顶。
“我家龙王第三子出世,于月后摆下满月酒,特派小人来前请道君前去吃酒!”
话是如此,但出发前敖广却是有言。
此次送帖子只是其一,龙王三子敖丙,天性聪慧,资质无双,有振兴龙族的大任,但却苦于没有明师,而摆宴是假,却是趁着这机会,想要前来的宾客中,寻一明师,而罗阳是龙王最中意的,没有之一。
但是以他的道行,肯定算出此事,如今贵为天庭道君,怕是不会收下龙族这不受天庭待见的子弟。
龟海正想着,却觉手中一空。
“敖广大哥喜得三子,这酒自是要吃的!有劳龟丞相亲自跑一趟,区区丹药,还请收下!”
“多谢道君!小妖就厚颜收下了!”
龟海自是大喜,收下帖子,说明三太子有望拜在他座下。
那可是大罗金仙!
龙族,振兴有望。
晕呼呼的出了小院,龟海这才打开手中玉盒,当下惊得目定口呆。
“混沌妖丹!”
炼化此丹,至少也可得一元会法力,但自己炼化不了啊。
这礼物,很重,但与自己无缘。
看龟海离开,罗阳转回静室。
大罗金仙,在洪荒中那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上面还有圣人,还有混沌之中的强者,眼下还是不能太过高调。
盘坐静室,细细推演之下,脸上升起一丝冷笑。
敖广摆宴,自是没有其他心思,最多也是为了给儿子找个名师,但偏偏这其中,还有些故人想要弄点幺蛾子!
伸出脸来让人打么?
那就一定要打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