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内,秦风看到人都到了,沉声道:“诸位先生,如今谯城久攻不下,我军已在此耗了半月,再拖下去,恐生变数。先前取长安,全赖李榷缘故,大军方能混进城内,可这谯城守将李典素来谨慎,城门把守得严丝合缝,连只鸟都难飞进去。”
几人听后皆是沉默,目光皆落在沙盘那座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城池上。
徐庶率先开口,语气凝重:“主公所言极是。谯城城墙高厚,城内粮草充足,李典又善于守城,硬攻之下,我军伤亡必重。依我之见,可派使者劝降,晓以利害,或许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元直此言差矣。”李儒当即摇头,指尖划过沙盘上的谯城周边,“李典乃曹操心腹,对其忠心耿耿,且谯城还有武将王双,满宠,相互制约,听说曹操还扣押了他们家人,他们断无投降之理。劝降只会徒增其警惕,反而不美。”
法正抚须颔首,补充道:“李公所言极是。依我之见,可分兵佯攻其侧翼,诱使李典分兵救援,再以精锐趁虚而入,直取城门。”
“孝直之计虽妙,却难奏效。”诸葛亮轻摇羽扇,语气平和却字字切中要害,“谯城侧翼有两处关隘互为犄角,李典只需固守关隘,我军便难突破。且他深知我军惯用奇兵,必早有防备,分兵之举,怕是会落入他的圈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出的计策要么过于冒险,要么难以施行,秦风听得愈发心烦,抬手揉了揉眉心:“难道就无一条可行之策?再耗下去,刘备就会被击败,后果不堪设想!”
帐内一时陷入死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就在此时,一直闭目沉思的贾诩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道:“主公,诸位先生,依我之见,硬攻不可,智取不行,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先撤。”
“后撤?”秦风一愣,随即皱眉,“文和,我军好不容易将谯城围住,此时后撤,岂不是前功尽弃?”
“主公莫急,此乃假撤。”贾诩起身走到沙盘旁,指尖划过谯城周边的村落,“我军后撤三十里,然后派人前往周边村镇,驱赶百姓向谯城迁徙。这些百姓皆是附近农户,家园被扰,走投无路之下,唯有投奔谯城。李典素有‘仁名’,且城内守军连日守城,伤亡不小,他见百姓来投,必然会开门接纳——一来可彰显其仁德,二来还能补充城内人力,填补战损空缺,此乃人之常情,他绝不会拒绝。”
法正眼中一亮:“文和此计甚妙!可百姓进城,对我军攻城又有何益?”
“益处大矣。”贾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谯城虽粮草充足,可若涌入成千上万百姓,每日消耗便会陡增。我军后撤之后,再迅速回师,将谯城团团围住,只围不攻。不出十日,城内粮草必告紧缺。人是铁饭是钢,一旦断粮,百姓必先慌乱,军心也会随之动摇——守城靠的是士气,士气一散,城池便等于丢了一半。”
徐庶抚掌赞叹:“高!可仅凭百姓慌乱,未必能破城,李典若强硬弹压,怕是还能支撑些时日。”
“元直所虑,我已有应对。”贾诩看向秦风,“主公麾下,周仓、黄龙、孙观、孙康四位将军,皆是昔日黄巾军旧部,与底层百姓本就亲近,且善于鼓动人心。可让他们混在百姓之中,随之入城。待城内粮草耗尽、人心惶惶之时,由他们暗中联络百姓,散布‘李典私藏粮草,不顾百姓死活’的流言,再伺机鼓动百姓闹事,冲击城门或守军营地。届时城内大乱,我军再趁乱攻城,里应外合,谯城必破!”
帐内众人皆是眼前一亮,诸葛亮轻摇羽扇,颔首道:“文和此计,环环相扣,妙!”
秦风心中的愁云瞬间散去,拍案而起:“好!就依文和之计!即刻传令,命大军连夜后撤三十里,沿途不得骚扰百姓,立马派人告知各村镇,‘我们即将屠村,唯有投奔谯城方能活命’。再召周仓、黄龙、孙观、孙康四位将军前来,交代入城投靠之事。”
不多时,周仓四人一身布衣,步入帅帐,单膝跪地:“末将参见主公!”
“四位将军请起。”秦风示意四人起身,将贾诩的计策简略告知,“此番混入百姓之中,潜入谯城,关键在于时机。切记,不可过早暴露身份,待城内粮草耗尽、人心浮动之时,再行鼓动之事。若有差池,不仅你们性命难保,破城大计也会功亏一篑。”
周仓声如洪钟:“主公放心!末将等出身草莽,与百姓打交道惯了,定能办妥此事!李典那厮若敢苛待百姓,末将便让他知道,百姓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黄龙、孙观、孙康也纷纷拱手:“请主公静候佳音!”
次日清晨,谯城守将满宠正在城楼上巡查,忽然见城外秦军拔营而起,向远方退去,心中不由生疑:“秦军为何突然后撤?难道是粮草不济,或是后方有变故?”
没多长时间,城下传来阵阵喧哗,只见数千百姓扶老携幼,朝着谯城方向涌来,哭喊声不绝于耳。
守城门的校尉急忙来报:“将军,城外有大量百姓求见,言说秦军粮草不济,占据了他们的房子,他们走投无路,只求进城避难。”
满宠走到城楼边,向下望去,只见百姓们面带惊恐,衣衫褴褛,确是受了惊吓的模样。身旁的王双劝道:“将军,这些百姓怕是秦军的诡计,不可开门!”
满宠眉头紧锁,立马上报李典。
李典知道后,沉吟片刻:“谯城乃曹操公故乡屏障,素来以仁德待人。若将这些百姓拒之门外,任由他们死于秦军刀下,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再者,城内守军连日守城,伤亡不少,这些百姓入城后,亦可补充人力,协助守城。传令下去,打开城门,让百姓入城,但需仔细盘查,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城门缓缓打开,百姓们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周仓四人混在人群之中,低着头,随着人流缓缓进入。城门处的士兵虽仔细盘查,却见他们皆是寻常百姓打扮,言语间也无破绽,便放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