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被蒙上眼睛的赌徒,被推上了一张看不见的赌桌,连赌注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他不知道,苏齐到底想干什么。
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与此同时,关于“王平反正,戴罪立功”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整个朔方城。
金源商会总部,一间密室之内。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十几名衣着华贵的商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疑和不安。
这些人,正是王平背后那个“关中商盟”的核心成员。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四十多岁的中年商人,名叫魏庸。
“都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庸揉着发痛的额角,声音沙哑地问道,“王平那个蠢货,怎么会突然就被苏齐给策反了?我们的计划,不是天衣无缝吗?”
“谁知道呢!”一个脾气火爆的商人,一拍桌子,“我早就说过,王平那个胖子,贪生怕死,靠不住!现在好了,他为了活命,肯定把我们都给卖了!”
“不可能!”另一个商人反驳道,“我们当初可是给了他足够的封口费,也答应了会照顾好他的家人。他没理由背叛我们!”
“没理由?活命,就是最大的理由!”
“那现在怎么办?苏齐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既没有来抓我们,也没有对我们进行调查。反而把王平像祖宗一样供起来,这……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密室里,吵成了一团。
他们都是在关中地界,有头有脸的大商人,自认为精明过人。
可现在,他们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猫戏耍的老鼠,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意图。
“都给我闭嘴!”魏庸猛地一拍桌子,止住了争吵。
他的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现在争论这些,还有什么用?”
“不管王平是真的叛变了,还是苏齐在故布疑阵,对我们来说都只有一个结果。”
他环视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王平这个人,绝对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没错!”
“必须让他永远闭嘴!”
“一个死人,是不会泄露任何秘密的!”
在座的商人们,眼中都露出了凶光。
他们很清楚,一旦他们的走私网络被曝光,等待他们的,将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我已经安排好了。”魏庸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买通了王府的一个狱卒。今天晚上,他会借着送饭的机会,在王平的酒里,下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就算事后被查出来,也只会以为,是王平畏罪自杀。”
“只要王平一死,死无对证。苏齐就算怀疑我们,也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魏庸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他自认为,这个计划,万无一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他的一举一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早已落入了苏齐的算计之中。
当晚,夜色如墨。
王平躺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几天,他过得实在是太煎熬了。
苏齐的“优待”,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他不止一次地想,要不干脆,把所有事情都招了,换个痛快。
可是一想到组织那严酷的帮规,和远在关中的家人,他就又退缩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组织能像当初承诺的那样,想办法把他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