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太一观后山,玉华山灵脉内核。
地脉石升级灵脉,需梳理脉络、布设导灵阵,最后融灵化生,这三步都颇为消耗时间!
陈行远回观之后,便开始闭关着手升级灵脉!
遥忆上次灵脉晋升,还有长明宫筑基修士牛犇帮忙!
如今太一观和长明宫关系微妙,此事自然不能委于他人,便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经过两个月折腾,终于成功在即。
谢南乔静静侍立一旁,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直至见陈行远收势停手,才敢轻声开口!
“师兄,如何了?”
陈行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幸不辱命,地脉石已顺利融入,接下来,只需耐心等待三年,待其与灵脉彻底交融,便可功成。”
“那真是太好了!”
“师兄果然天资过人,不仅刀法精湛,连阵法,也能在短时间内进步如此。”
陈行远摇头失笑!
“你呀, 莫要说我,你的‘沧海剑意’,这几年感悟如何?可有所得?”
提及此节,谢南乔难得浮现一抹苦恼,轻轻摇头!
“总觉得隔了一层薄纱,看得见,却触碰不到那道门坎……“
“或许,还是差了点火候与机缘。”
“唉!”陈行远长叹一口气。
悟性之道,玄之又玄,强求不得。
他自己也卡在化形圆满许久,连刀意的边都未曾摸到,深知其中艰难。
眼见谢南乔柳眉微蹙,正欲宽慰几句!
却见她已自然地上前一步,轻轻挽住他的衣袖,仰起脸!
“师兄何必自扰?以你的根骨悟性,领悟刀意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迟早而已。”
谢南乔在他面前,说话的声音总是轻柔而笃定。
“你……”
陈行远,正要开口,洞外便传来杨婉清的通报声!
“掌教师伯,师尊,李家派人来访,已至主峰三清殿!”
谢南乔闻声,触电般松开了挽着陈行远的手,脸上神色倾刻收敛变化!
恢复了平日里那清冷模样。
“知道了,下去吧!”
待杨婉清的脚步声远去,谢南乔才微微侧首,恰好对上陈行远正笑呵呵的眼神。
脸颊不禁微微一热,带着几分羞恼!
“师兄……你不许笑!”
陈行远上前一步,动作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道袍,笑意愈发温和!
“好,师兄不笑了。”
“李家此时突然派人前来,时机微妙,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我归来的消息不宜外泄,师妹,便劳烦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吧。”
“恩。” 谢南乔点头。
……………………
太一观,主峰三清大殿之前。
李仙青一身锦袍,在一位小道童的指引下,神情恭谨地焚香、叩拜,为三清道祖奉上香火。
烟雾缭绕的背后,谢南乔静静伫立,一时间,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遥想当年,李承均初来太一观时,一个炼气修士尚能背着手,对着三清法相评头论足。
如今时过境迁,三清大殿依旧,但李家再次来人,却不得不规规矩矩,依着太一观的礼数行事,
再不敢有半分怠慢。
待他一丝不苟地完成上香礼仪,才从烟雾中走出,缓缓开口。
“李道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李仙青转身,只见谢南乔一袭青衣道袍,气质出尘,周身隐隐有剑势引而不发,令人不敢直视。
心中一震之馀,立刻收敛心神,郑重地拱手行礼!
“李氏仙青,见过沧海仙子!”
当年琅泉洞秘境初识,对方还只是个修为不高却倔强坚韧的小姑娘,许多事还需仰仗他李家周全。
如今不过数十载光阴,对方已是筑基中期的剑修,
在这南安郡内,除却长明宫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几乎堪称无敌的存在!
身份地位早已天差地别。
谢南乔微微颔首,语气却听不出半分情绪。
“李道友不必多礼,你我也算旧识,称呼我道号清尘即可。”
“是,清尘道长。”
“此处非叙话之地,李道友,请随我来茶室一叙。”
对于这等小范围的私下会面,太极殿过于正式,观里便在三清殿旁设了茶室,此时正为合适。
茶室之内。
谢南乔做不来那些虚与委蛇的事,甫一落座,便开门见山!
“山中清修,条件简陋,不知李道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仙青连忙起身!
数十载过去,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还差初见时,那副少年模样!
但行事却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审慎与圆滑。
“不敢隐瞒清尘道长,”
“此行首要,便是为了清河坊市分红一事。”
“哦?”
谢南乔眼皮都未抬!
“此事我已让门下弟子知会贵府,按规矩办理即可。难道……李家对此还有异议?”
“叮——”
话音落下的瞬间!
手中茶盏同时轻轻搁在茶案上。
声音不大,却惊得李仙青心头一跳。
“清尘道长误会了!李家绝无此意!”
李仙青连忙解释,额角隐隐见汗!
“分红一事,自然全依贵观的意思办理,绝无拖延!”
“恩。”
谢南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李仙青顿感到压力倍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此外,还有一事相商。近年来族中子弟渐增,用度亦繁,族里的意思是,希望能与贵观创建长契,
每年固定采购五十头短鬃猪,不知……是否方便?”
“哦?”
谢南乔这次终于抬眼。
这李家行事向来喜欢左右摇摆!
总喜欢做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从不轻易表明自己的态度!
当然,这也是小家族夹缝中求生的智慧,不存在对与错,谢南乔不好加以评判。
但,今日先是痛快答应分红,又主动提出大宗采购……
绝不可能是临时生意!
“除非……长明宫内部,发生了某种我们还不知道、却足以影响南宫一脉地位的变故!”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李家为何会突然急于修复与太一观的关系,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主动靠拢。
这便是千年世家的底蕴与嗅觉,其消息渠道之灵通,远非太一观这等新晋宗门所能比拟。
他们定然是嗅到了某种风向的变化,才开始提前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