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悠贵在无人的树林里拼命的奔走着。
有钱人家的住宅,尤其是像浅上家或者两仪家这种圈起来的大型独栋,基本上都会尽量远离人多的地方。
拜其所赐,在逃到自己家的路上,基本上遇不到什么人。
更何况,悠贵还是一头钻到了树林里,没有在路上,而是尽量以最近的距离想要逃回家。
为什么……两仪式想要杀了自己。
悠贵想不明白。
虽然知道两仪式有杀人冲动,但是悠贵从来都觉得两仪式是不会真的杀人的。
在原本的世界线,虽然也有过差点杀死黑桐的情况存在,但是最后两仪式并没有下得了手。
甚至,哪怕是让自己消失,都不愿意伤害他人,这才造成了那场昏睡三年的车祸。
白纯已经死了,哪怕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两仪式如今也是清白的,她应该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杀人魔。
但是,刚刚的攻击是认真的,如果悠贵没有凭借本能躲开的话,现在就已经死了。
这为什么啊?
虽然有自己无法像黑桐那样触及式内心的自觉,虽然知道自己时不时的伪装会让式对自己生气,虽然知道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单方面麻烦式,纠缠式。
但是自己也很努力了啊。
想要保护她,想要留在她身边,想要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自己依然是她的朋友。
如果是自己的话,杀掉就没关系吗?
因为是自己的话,杀掉就没关系吗!
这样的话,岂不是又失败了吗……
唰!
悠贵的侧腹部附近被划伤了一刀,悠贵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树林里。
虽然已经离会出现行人的地方已经很远了,但距离浅上家的宅邸,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悠贵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地上,略显潮湿的地面上满是泥土,耳边还能不时听到虫子的鸣叫声,似乎是想要赶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一般。
侧腹,脖颈上,还有因为在夜晚的森林肆意奔跑而被树枝或杂草划伤的肩膀和脚踝,这种程度的疼痛,悠贵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习以为常了。
如果死亡也象这么轻松就好了。
放弃了逃跑,悠贵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它始终还是缺了一角。
穿着橘黄色和服的式,压在倒下去的悠贵身上,让悠贵重新起身逃跑成为了不可能的事。
纤细的手腕高高抬起,沾着血迹的短刀在月光下映照出冰冷的光。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如果求饶的话,是不是能够活下来呢?
如果自己完全照搬原作主角的一举一动,是不是才是正确的呢?
但是……
我……不是黑桐。
看着逼近自己的两仪式,恐惧的感觉反而逐渐消失了。
悠贵居然笑了。
这里人迹罕至,就算自己死了,两仪式也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
“你笑什么?”
“啊……抱歉,我只是想到,上次离你这么近的时候,好象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这种时候还要套近乎吗?两仪式眉头一皱,她无法参透眼前这个男人,在将死之际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那,就当是一点忠告吧,离开的时候,要小心过往车辆。”
无视着两仪式的不解,悠贵自顾自的说着,她注定永远也无法理解的遗言。
“要是哪天遇上了不怀好意的沉闷僧人,这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两仪式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悠贵的旁边,一把体型相当夸张的巨大长剑深深的插进了地面里,安静的矗立在两人旁边。
如同为放弃了生还希望的灵魂,立下的墓碑一般。
悠贵闭上了眼睛,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了,只剩下某种式无法理解的遗撼。
两仪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悠贵,就这样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直到最后一刻,都在试图搅动式的内心,让式感到异常烦躁。
不过想来,他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感到烦躁了,不,大概连面也不会再见了吧,式这样想到。
唰!
即便如此,高举的短刀,终于是落了下来。
……
锵!
短刀被打的飞了出去,两仪式一口气退到距离悠贵好几步远的距离,手臂被震得嗡嗡发麻。
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悠贵面前,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燃烧起来的热浪一般的红色长发,干练简洁的女仆装,以及刚刚打飞式手中短刀的武器……
“……扳手?”
“作为一名女仆,随身携带扳手很合理吧?”
“不不不很奇怪的好吗?而且玉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
倒在地上的悠贵此时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甚至没忍住吐槽。
玉小姐挠了挠脑袋,自己其实是因为感觉到魔力波动出现在自家周围才过来的,源头应该就是悠贵身边插着的那把大的夸张的巨剑。
结果碰巧就看到歹人打算谋害自家少爷,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两仪式冷静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很强,而且与浅上悠贵不一样,她的身上散发着某种特殊的气场。
那是和式的父亲有些类似,需要经年累月的与非人之物战斗所累积的气场,式和要身上都还没有那种感觉。
“是‘退魔家族’相关的人吗?”
玉小姐愣了一下,悄无声息的别过了眼神。
“‘退魔家族’是什么……小玉听不懂啦……”
“算了,浅上同学,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家附近了,下次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看玉小姐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明白今天已经没有机会杀死悠贵了,式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啊!欺负我家少爷的家伙!不要逃!”
玉小姐还想阻拦,却被扶着旁边的大剑重新站起来的悠贵拉住了手腕。
玉小姐有些不解的回头看向悠贵,悠贵摇了摇头:
“说起来玉小姐上次见到她还是十二年前来着……她就是两仪家未来的继承人,两仪式。”
“………………啊?”
一段短暂的沉默以后,玉小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悠贵,一边指向两仪式离开的方向:
“你说刚才那个像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恐怖女人一样的家伙,是小时候跟你一起玩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虽然之前有带藤乃去两仪家做客,两仪式也曾在浅上宅邸住上过几天,但是偏偏玉小姐这些时候都不在。
时隔多年的再会,就是在这么极端的情况下,以至于怎么都和脑海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不过关于悠贵这段时间天天往两仪家跑的理由,玉小姐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最后,玉小姐憋了半天,木纳的回过头看向悠贵,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刚刚那个……是什么py的一环吗?”
“没,只是稍微有些……惹她不高兴了而已。”
“悠贵少爷,你挑女人的眼光比你爸还差劲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