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少爷……就算是为了逃避记者,选择这种地方住院也太偏僻了。”
老旧的墙面,管理不善导致的暗渍,被新盖的楼房遮住了半数阳光导致的阴湿感。
迈着细看之下还是稍微有些不利索的腿脚,玉小姐走到床边,象是来到儿子家的恶婆婆一样,用食指划过窗台。
“好脏……”
完美的沾了一手指的灰尘。
看起来腿伤还没好,虽然不自然的动作让悠贵莫名的感觉有些刻意。
但是如果自己表现出抱歉的样子,玉小姐又很容易得意忘形,所以悠贵没有刻意指出这点,回避着这个话题说道:
“看来玉小姐很不喜欢这里呢。”
“恩,不喜欢。”
回答的相当干脆,倒是有些不象往常的玉小姐,悠贵被挑弄起了好奇心:
“如果我把这里买下重新修缮一下呢?”
“呜……还是不喜欢,从名字开始就不喜欢。”
“那改名叫浅上大楼怎么样?”
“发音很难听,不喜欢。”
“喂……别忘了你可在这个发音很难听的家族内工作呢啊,被家主听到扣你薪水哦。”
“说笑的,不过观布子市已经有浅上家冠名的建筑了,这个叫二号吗?”
“我也是说笑的,这栋楼再过上三四年就应该彻底废弃了,并没有价值。我选择这里是有其他原因。”
“呀,少爷终于要说正题了吗?是有认识的大姐姐在这里工作吗?还是……”
“打住,不要乱猜。”
玉小姐微笑着露出了标志性的虎牙,更添几分狡黠之色。
悠贵认识玉小姐的时候,玉小姐看起来就象是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般。
虽然即便悠贵去问玉小姐的年龄,也基本会被糊弄过去,但哪怕那时候真的只有十八九岁,今年保守估计也有三十岁出头了,乍看之下却仍旧如同不到二十的少女一般。
真是难以捉摸的人呢。
事实上悠贵特意来到这里确实是有目的,悠贵没有看过相关小说也没有玩过相关游戏,只从动画来了解的情报总归是有限的,所以很多出现在小说和设置集才有的情报,悠贵都需要专程调查。
例如关于悠贵现在所处的地方,巫条大厦的背景,悠贵就提前调查过。
巫条家曾经是经营医院的人家,然而在全家出游时,因为一场意外车祸所致,巫条家几乎绝灭,仅剩下年幼的女儿幸存下来。
那之后,巫条家的经济状况急转直下,而那之后巫条家唯一幸存下来的女儿随后也因为被诊断出癌症,不久后就变得久病不起。
在庞大医药费支出与其竞争对手的落井下石的压力下,如今作为医院的主体早已变卖,仅剩下抵押给其他医院作为病院楼的巫条大厦。
而且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楼,又一直没有投入资金进行维护修缮,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相应的,这所病院的入住费很便宜。
“这里很便宜,毕竟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笔蛮大的开销,算是提前省一点钱吧。”
“连少爷您都说要省钱……难不成您又要投资建造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金字塔吗?”
“哪怕以外行的眼光来看,投资建造那玩意也够蠢的,而且金字塔本质上是墓地,我现在的年龄给自己修陵是不是早了点?”
“您要是再这么不爱惜身体的话,难说。”
“……”
“所以少爷您打算投资什么?”
“硬要说的话……人?”
“少爷,人口贩卖可是犯法的。如果是看上了谁家的大姐姐的请用正常途径追求,您妹妹那边玉小姐会帮您想办法的。”
“你还是别想办法了……”
感觉之前吃下的强力止痛药药效已经上来了,悠贵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起身,这一下可把玉小姐吓了一跳,赶忙跑了过来搀扶悠贵。
“少爷……您这是?”
“啊,叫你过来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
这一周,悠贵每天晚上都会在强效止痛药生效以后,在这所医院里游荡。
游荡的目的,就是找到记忆里不清楚,资料里也查不到,就连前台都没能问到的关键人物,‘巫条雾绘’所在的病房。
因为药效很强,一天只能吃一次,在生效期里,需要节约时间。
这所病院的工作人员很少,如果不注意时间药效过了,回程会变得很麻烦。
因此被玉小姐搀扶着,感觉安心了许多,当然自己每天都干这么危险的事自然不敢跟玉小姐说,悠贵只是解释道:
“因为今天无论如何都有个要去的地方,并且和你也有些关系,才麻烦你过来的。”
“……那好吧,我尊重少爷的决定,目的地是?”
“放心,并不远。”
悠贵从床边的抽屉里翻出自己之前带出来的两把兵刃其中的一把,纯金的短剑收在了手里,随后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
“就在这间大楼里,我刚刚说的,我想要投资的那个人。”
……
巫条大厦是一座高达二十五层的建筑,悠贵住在三层,并且在每天晚上都会探查三层左右,收集信息。
一般来讲,这类建筑都会在中间层留出一定空间作为设备层。以巫条大厦为例就是十三层。
设备层是高层建筑特有的设计,一般来讲这个楼层是不住人的,专门用来布置各种设备,包括整个建筑的空调设备、给水排水设备、电气设备,电梯机房设备等等的布置。
而比较意外的是,住院的第四天,也就是三天前,悠贵居然在这十三层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条修缮过的走廊,并在走廊的深处找到了这间没有名字的病房。
没错,如今巫条雾绘就住在这里。
如往常一般,悠贵轻轻打开房门,即使已经很小心,房间里重病的巫条雾绘被还是吓了一跳,身体习惯性的微微颤斗,但是在辨别出悠贵手中的金色以后,便随之平静了下来。
“你又来看我了啊,悠贵。”
巫条雾绘的呼吸极其微弱,带动着胸口轻微的起伏,看向门的方向,这样轻声说道。
因为疾病的原因,她的视力已经近乎消失,空洞的双眼如今只能辨别少量的暖色,而金色便是其中为数不多能够分辨的颜色之一。
她知道恐怕再有半年左右,自己就会变得连这一抹金色都无法分辨,陷入完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