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绿萼迟疑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杨大哥你你不认识路?”
“呵呵”
杨过干笑两声,脸上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平静,心里却已经有些无语了。
是,他知道剧情不假。
他知道裘千尺还活着,知道她被囚禁在深潭之下,也知道公孙止是个什么样的伪君子。
但这知道归知道。
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踏足这绝情谷啊!
这绝情谷的地形,在金先生的笔下也就是寥寥数语。
什么“前后左右都是峭壁,只有一条小径盘旋而下”。
什么“繁花似锦,宛若仙境”。
可具体到那个囚禁裘千尺的深潭到底在东边还是西边,离谷主大堂有几里路,路上要经过几个拐角
书里可没写!
这绝情谷内与世隔绝,自成一界,谷内更是地大物博,山峦起伏,溪流交错。
自己两眼一抹黑,上哪儿去找那个天杀的深潭?
总不能见一个水潭就跳下去看看吧?
但公孙绿萼就不同了。
她是谁?
她可是绝情谷的少谷主啊!
自幼在这里长大,谷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恐怕没有比她更熟悉的了。
由她来带路,那绝对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想到这里,杨过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到这绝情谷,对这里的地形,自然没有你熟悉。”
这个解释,却让公孙绿萼更加困惑了。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追问道:“那那杨大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娘亲那么多事情的?”
“道听途说。”
杨过脸不红心不跳地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道听途说?”
公孙绿萼彻底懵了。
这个词让她的大脑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什么“道”,什么“途”,能把消息传进这与世隔绝的绝情谷里来?
而且还是如此骇人听闻的绝密之事!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既然是“道听途说”,为什么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少谷主,在这谷里生活了十几年,却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反倒是杨大哥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合理吗?
这符合逻辑吗?
看着公孙绿萼那写满了“你是不是在骗我”的表情。
杨过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姑娘太聪明,不好糊弄。
他立刻话锋一转,解释道:“也正是因为道听途说,所以消息才会真假混杂,残缺不全。我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就需要你这个‘本地人’来帮忙查找确认了。所以,找人的事情,还得看绿萼你自己的了。”
这个解释总算听起来有那么几分道理。
公孙绿萼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眼下救母心切,也顾不得深究这些细节了。
她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急切地问道:“那杨大哥,你听说的消息里,我娘亲她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刚才杨过在叙述的过程中其实提到过。
但公孙绿萼当时整个心神都被公孙止那些龌龊狠毒的行径所占据。
震惊、恶心、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她根本没能记住这个最关键的信息。
杨过重复了一遍:“鳄鱼潭下的那个深穴之中。”
“鳄鱼潭”
听到这里,作为在绝情谷长大的孩子,公孙绿萼几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是什么地方。
在绝情谷最偏僻、最荒凉的西北角,有一处断崖,崖下有一个水潭,谷里的人都叫它
鳄鱼潭。
那个地方,潭水呈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深不见底,终年被浓雾笼罩,显得阴森恐怖。
从小,父亲就严厉地告诫她,绝对不可以靠近那个地方。
他说,那潭里养着从西域引来的凶猛鳄鱼,是用来处理谷中叛徒的刑罚之地,而且潭底有诡异的暗流,一旦失足落水,神仙难救。
小时候的她,对此深信不疑,每次路过附近,都远远地绕开,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长大后,她也曾数次见过有犯了重罪的弟子被绑着扔进潭里,那凄厉的惨叫和很快被染红的潭水,成了她童年的噩梦。
可是现在,将杨大哥的话和父亲的警告联系在一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炸开!
所谓的“凶猛鳄鱼”,所谓的“诡异暗流”,所谓的“刑罚之地”
这一切,会不会都只是一个谎言?
公孙止将母亲的手筋脚筋挑断,将她变成一个无法反抗的废人,然后将她推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潭中
让她自生自灭。
一念至此。
公孙绿萼的拳头再度捏紧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对公孙止憎恶过。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公孙绿萼的身体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斗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如此严厉地禁止她靠近那里!
因为那里,就藏着他最丑陋、最恶毒的罪证!
公孙绿萼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中有愤怒,有悲痛,但更多的是找到目标的决绝!
“我知道了!”
她对着杨过,用无比确信的语气说道:“杨大哥,我知道我娘亲在哪里了!”
看到公孙绿萼眼中那份决绝,杨过心中大定,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那便带我们过去吧。”
“恩!”公孙绿萼重重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带路。
“那我呢?”
一直静立一旁的李莫愁忽然开口,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询问:“我要不要留在这里?”
按理来说,这是最稳妥的安排。
他们三人一同消失,目标太大,很快就会引起绝情谷众人的警觉。
留下一个人,尤其是李莫愁这样武功高强的存在。
足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为杨过和公孙绿萼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公孙绿萼也停下脚步。
觉得李莫愁说的有理。
然而,杨过却想也没想,直接摇头否定:“不行,你跟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