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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着观影之假如她真的存在(六十八)

云梦。

童年往事展开,整个莲花坞的氛围也变得怪异起来。

虽然江氏之人都知道魏婴小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可这些事被搬到天幕上之后,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以往了。

在自己家里,虞紫鸢是当家主母,也有权教导和训诫族中子弟。

而且她脾气一直都不好,对谁都没好脸色。

所以大家对魏婴的遭遇就算有同情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在外人眼里,虞紫鸢这种行为就是明晃晃的针对。

争风吃醋,嫉妒泄愤。

就算她没有故意去做这些事,可她手下的人却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否认辩驳。

院子里,金珠银珠等人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地。

虽然他们这里没有魏娆,他们没有机会用内宅那些隐私手段去针对一个小女孩。

可魏婴从小也是受着非议和冷眼长大的,挨打罚跪更是家常便饭。

如今虞紫鸢在外已经是一点好名声都没有了。

尤其是以往她看不上的那些娇滴滴的女修,如今只会毫不犹豫拱火,败坏她的名声。

甚至连带着眉山虞氏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不是这些下人擅作主张,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到那样糟糕的地步。

虞紫鸢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恼怒他们自作主张,可她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不喜魏婴是真的,挑刺和责罚也是真的。

手下人擅作主张要罚,可她绝不会被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裹挟。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虞紫鸢做事又何需旁人来置喙!

江枫眠与一众长老客卿都在校场上。

天幕上兄妹俩的经历,与这个世界魏婴的经历大差不离。

以往生活里被他忽视的那些细节,矛盾,以及对待问题错误的处理方式,从另一个角度反而看得更清晰。

女儿在夹缝里两头安抚,左右为难;江澄无数次望向他时那期待,渴望,最后又变成失望的眼神;魏婴在江家受到的冷待,听到他人对自己父母的议论时隐忍的怒火。

魏娆更不必说,明明年纪最小的她,却是将一切看得最明白的那个人。

默默咽下苦楚,忍下刁难,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敢冒头,生怕自己的出挑再给哥哥姐姐们带来压力和责骂

懂事的孩子,总是要吃更多的苦。

他将视线投向坐在廊下的三个盯着天幕叽叽喳喳的孩子,愧疚和郁气一股脑的堆积在胸口。

是他的错。

是他们夫妻的错。

四个孩子,没有一个过得舒心。

若是他早点做出改变,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魏婴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江厌离心里全是愧疚与哀伤。

江澄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袍。

从魏婴来到莲花坞开始,他就认清了一个现实,自己的天赋,永远也比不上他。

不是没有嫉妒,也不是没有不甘。

在母亲那样高压逼迫下长大的他,又怎么能接受自己这个江家继承人比不上其他人的现实?

可那个人是魏婴。

是从小一起长大,睡一间房,喝同一碗汤,一起挨过打,受过骂,跪过祠堂的兄弟手足。

他会为了自己所谓的继承人的名声,事事挡在自己前面。

他总是第一时间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第一个冲上来安抚他,开解他。

他会为了姐姐出头,也会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担下所有罪名。

姑苏有双璧,云梦有双杰。

有些情绪或许没办法消弭,可有些感情,能淹没所有负面情绪。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童年过得不开心,而不开心的原因,一部分是源于魏婴。

可他现在才知道,魏婴受到的委屈一点不比他少。

可他却总是扬着笑脸,无数次追上发脾气的自己,笑嘻嘻的宽慰和开导他。

还有魏娆。

她还那么小,就得为了他们几个妥协,学会隐藏,放任自己变得平庸。

相比起来,她才是莲花坞里过得最不开心的那个吧!

乱葬岗。

魏无羡是江枫眠的首席大弟子,在云梦江氏颇受看重。

性情洒脱,坦荡赤诚。

他活泼外向,喜好交友,常与一群纨绔子弟混在一起。

有些聪明,又有些离经叛道。

这些都是他们最初认识魏无羡的时候,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但他们现在才知道,那个在外神采飞扬,总是挂着一张笑脸的少年,寄人篱下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苦。

所谓的首席大弟子,也远没有那么风光无限。

责骂,鞭打,挖苦,讽刺,指指点点

很难得的,他一点都没有长歪。

魏无羡从来不会当着外人揭开自己的伤口,吐露自己痛楚。

所以周围人投来的,隐含怜爱和心疼的眼神,实在让他很不适应。

“看我做什么?看天!”

岐黄温氏一支五十几人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喝,身子一抖,默默收回视线,齐齐去看天空。

陈情捏在手里转了几圈,魏无羡心里松了口气,将注意力落回天幕之上。

他可怜吗?

其实他不觉得自己可怜。

或许幼时曾有过这种念头,可长大知事以后 ,他就再不会为那些不公平的待遇而感到难过了。

他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所以能吃饱穿暖,有片瓦遮顶,健康长大,再习得一身本事,就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如今看了天幕,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可怜。

他没有不问缘由,永远义无反顾站在他身边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是他同时又很庆幸。

没有妹妹其实也挺好的。

她不用跟着他吃那么多苦,不用为了他牺牲那么多,明明是妹妹,却总是用自己的方式,不着痕迹的保护着他这个不着调的哥哥。

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失职,才让她那么过得那么艰难。

没有妹妹,真的挺好的。

莲花楼世界。

“唉,还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心情也能放松一些了。”

“怎么这样啊!为什么我心里还是这么堵啊?”

“这当家主母可真是心狠,两个孩子才多大?”

“豁,那鞭子可真厉害,滋啦作响,雷电闪烁,这就是仙家法器吗?”

“好狠毒的女人,那鞭痕一看就很疼。”

“不是说是故交吗,怎么这么对待故人的孩子,这是一点也不怕外人戳她脊梁骨啊?”

“你没听见那些下人怎么说的,家仆之子,低贱之人。

这样的出身,又有比主家少爷小姐还好的天赋,在这样的大家族里肯定不受待见。”

“真是看不懂,听那当家主母话里话外的意思,两个孩子的母亲出身好像很厉害啊!”

“不是都修仙世家了吗?怎么世俗规矩比我们这里还繁琐?”

“都是修士了,还在计较什么出身?那若是家仆之子成仙之后,还得按着规矩给凡人主家磕头不成?莫名其妙的!”

“没有人教导,甚至还不到八岁,她就已经知道藏拙了,果然聪慧非凡。”

“慧极必伤,我情愿她什么都不懂”

四顾门。

自从天幕展现出魏娆幼年的故事开始,李相夷脸上就没有再露出过笑容。

魏娆的幼年太苦了,偏生她记性又极好。

那些痛苦的经历,她无论长到多大都能清楚的记得。

刚到云梦时她夜夜惊梦,自己做噩梦被吓醒后又怕惊扰到她师姐,一个人睁着眼睛流泪到天明。

李相夷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一个人。

他只觉得小魏娆流出的那些眼泪都沉重得紧,一颗颗砸在他心头。

不幸的人有各种各样的不幸。

偏偏这样的不幸,魏娆一一尝了个遍。

她明明还那样小。

金鸳盟分坛。

许是气氛太过压抑,方多病搬了两坛酒,与笛飞声一人一坛喝了起来。

李莲花作为还没能清除剧毒的病号,被排挤出了喝酒的行列。

他面色也不太好。

看到了魏娆那些灰暗的过去,心口也隐隐有火气堆积。

为什么就不能对他们好一点?

为什么她一定要尝遍冷暖?

为什么还要赐给她那样的天赋,让她能轻而易举的记住所有痛苦?

她将李莲花从地狱里拉了出来,可李莲花却对她遭遇的一切无能为力。

他在心底重重叹息,捏着茶杯的指尖泛白。

酒意上头,方多病心里的郁气有些压抑不住。

他一个男子,自然不好去评价当家主母的行径,于是便将矛头对准了江枫眠。

“什么破家主,不会哄夫人也不会教孩子,看看几个小孩都长成什么样了!”

“那位江宗主真该跟我爹多学学,有什么问题不能说出来吗?好好沟通是会怎样?”

“难怪魏姐姐长大后性子那么冷漠,从小就没有感受到多少关爱,怎么能指望她会去爱别人?”

“唉,李莲花,神女无心也不是你的问题。”

“我现在算是理解了,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

“她哥哥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呜,魏姐姐太可怜了,她哥哥也可怜”

“不是老笛,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在这儿瞎比划什么呢?”

笛飞声一只手拎着酒坛,一只手以手作刀,砍,劈,刺,挑,一招一式,练得认真得紧。

“他在学江家基础剑法。”

李莲花无奈的举起自己的小茶杯,和已经举到自己面前,硬要与自己碰杯的酒坛子撞了一下。

方多病一口酒呛在喉咙里,脸都呛红了。

听他这么一说后再细看,好嘛,这不就是魏娆看一遍就学会的那套基础剑法吗?

不愧是武痴!

他服了,真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抬眸去看李莲花。

“你该不会”

李莲花心情不好,也没心思逗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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