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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如果小心翼翼(一)

路明非低头摇了摇盒子,抬头看了眼柳淼淼,又继续低头看着礼盒上扎着的蝴蝶结。

礼盒里的东西不算重,只是摸着重量,大概就能猜出来里头是个什么物件。

“我不缺手表,也不缺钢笔。”他声音低沉的响起。

其实按照他独特的音色来说,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用这种低沉的嗓音说话的,天生的带着点细的嗓音,并不算尖锐,只是有点细,这样的声音如果想要达成一个偏低沉的效果,只有两种情况能够做到。

第一种是刻意压低,第二种就是每天起床嗓子没打开时候的低沉。

可路明非的声音一直都是低沉的,似乎他从来没意识到过这个问题,一句话稍稍长一点,起承转合多一点,他说出来的话就会带着很多模糊的气音,听上去有点模糊。

和他这个人的外在表现一样。

在柳淼淼看来,路明非的表现一直都很模糊,不是那种看不清楚的模糊,而是不真切的模糊。

整个人的存在就象是一盏摇曳的烛火,风一吹可能就灭了,眨个眼的功夫可能就从眼前消失了他的声音也是这样,如果不认真听,那大概只能勉强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至于深意?不仔细想肯定是想不明白了。

柳淼淼总是觉得他以及苏晓樯说的每一句话都话里有话。

要么很费劲的听完然后细想,要么就一个小疏忽,那句话就在风里散了,什么都没留下。

好在是她听清了路明非这次说了什么。

见对方只是稍微掂量一下就把礼物范围给界定在一个这么小的区间,她有些不满的嘟着嘴:“哪有你这样的——你这样一说,惊喜感就完全没有了!”

这句话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总不能说他生活里的“惊喜”实在太多所以很多时候他必须立刻判断“惊喜”到底是喜还是吓吧?

换个人来送这礼物,比如说陈墨瞳,路明非敢打赌他会在这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里拆出来一套俄罗斯套娃,最小的套娃里说不定还藏着一个恶作剧炸弹。

但柳淼淼不是那种人,而他也只是本能反应猜了而已。

路明非迟疑了几秒钟,改了口:“我其实还缺一只签名字专用的钢笔——你看,开学又要发新书了,还有无穷无尽的卷子,肯定要写很多次名字,我就缺个钢笔写名字了。”

柳淼淼脸上的表情彻底拉了下来:“理由找的好差!”

路明非心下一沉,柳淼淼这种反应反而正好证明他猜对了,里头就是钢笔。

啧,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这玩意儿能干嘛,真签名专用啊?他又不是什么电视上的大明星。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送我钢笔了?”路明非疑惑问道。

他拆开包裹,身侧的窗户里有阳光通过,在钢笔的笔身上拉长了弧光,多看几眼,反而让他有些莫名愣神,似乎这玩意儿有什么魔力似的,能把他的目光牢牢吸住。

但他又知道,这就是一支很普通的钢笔,仿派克型,价格不会超过两百元。

以他平常的用钱习惯来说不算特别贵,对于柳淼淼来说也沾不上破费的边,两百块听起来有点多,但对于柳淼淼来说不算什么,女孩特意送一支这样价位的钢笔只是为了不让他有抵触的心思。

柳淼淼听他这么问,神色才好看了些,她昂起脸笑了笑,解释道:“平时多观察,自然就觉得送一支钢笔再合适不过了!”

“怎么个观察法?”路明非凝视着钢笔,脑子里想的却是一副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比如说他正坐在座位上什么都没干结果切换第三人称发现柳淼淼在偷摸摸的看他。

那画面有点诡异,他想象的出来,但是很难相信。

“先声明,我没经常看你,就是偶尔扫了一眼看见的。”柳淼淼低头剥着手指甲,尽管她的指甲根本就没多少,“每次看见你想写东西或者正准备写东西的时候,手总是不老实的往晓樯桌上的笔筒伸,后来又有好几次和晓樯出门去商场的时候,她总会额外多买几盒笔。”

路明非:“——”

“我跟你说,你顺她笔的事情早就暴露了,好自为之趁早收手吧,如果她兴致来了想报复你,就单单这个小手不干净这一块,就够她下狠心了。”柳淼淼歪着嘴补充道。

路明非不会说顺笔其实是他用于报复苏晓樯不讲道理的手段的,他有自知之明,这种小手法如果是熟人之间的毫不在意那的确没什么,但要是换了个概念落入了“报复手段”的范畴,多少是沾了点窝囊在里头。

他念叨了几句没说清楚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念叨了什么,总而言之就是随意扯了几句话或者说几个模糊不清的拟声词,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柳淼淼这份心意。

“哦还有还有——”柳淼淼拉长了尾音,稍微弯着腰,直勾勾的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看着,一脸好奇,“我有个很紧急很紧急的问题想问问你误!”

路明非将礼物盒重新合上,用彩带绑好,随意道:“你问呗,我尽量答。”

“尽量答就是看着答的意思对吧?看着答其实就是斟酌一句话里到底给多少真实信息的意思是吧?”

“对。”

“啧,这就很没意思了路明非同学!”

“只涉及到我的问题我会诚恳回答。”

“呵,行,那我问你——”柳淼淼顿了顿,“如实招来,你和苏晓樯是个什么情况,上次看你俩坐一起的时候她手都快勾上你脖子了!”

路明非咂咂嘴,品味着这句话里的意思,很显然柳淼淼是不知道他和苏晓樯的具体情况的,而且他还说了这事情可以问苏晓樯,柳淼淼也没问,绕了几圈反而又问起他来了。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只涉及到他的问题,但是——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柳淼淼送出来的道歉信物和生日礼物的集合体,想着那支钢笔的轮廓,突然就不是很想遮遮掩掩了。

他说了一句很完整且很严谨的实话:“和苏晓樯关系好了不少,所以一些小动作也没那么拘谨,比如说我顺她笔,她会顺我的作业。”

“她顺你作业?!”柳淼淼好似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你的作业被她顺了?!她顺你作业干什么?甚至不如顺我的!”

路明非虚着眼:“虽然我知道我成绩的确差了点,但你反应也不至于这么大吧——她顺我作业又不是为了抄,单纯的是拿去看,然后批改。”

“什么玩意儿?”

“就是看看,然后批改。”说到这里,路明非很难绷住脸上的平静,哪怕是他那张死人脸,现在都露出了无奈和烦躁,“自从被她嘲讽过几次写政治题象是某位奉化老兵写日记和字迹丑的象是野猪上树时不小心拉了肚子之后,我就很难再鼓起勇气把作业给她改了,她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好听,所以就没指望我给她,她自己会顺。”

多少次互相挖苦的过往就在这么几句话里说尽了。

听着这些略带糗感的话,柳淼淼脑子里几乎都能浮现出具体画面了,也不知道是路明非的语言底子好,还是她脑子灵活想的丰富多彩。

她噗嗤笑出了声,眼睛弯成柔和的月牙:“对对对,她就是这样!懒得装好好女士的时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刺!不过嘛——人家甚至愿意帮你改作业,已经很重视你了!”

最后的尾音落下的痕迹很轻,带着一丝丝柳淼淼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意味,她其实还挺向往路明非所说的那些画面,看似针锋相对实则是只有很要好的朋友才能做出来的举动,她一个人坐在第一排,同桌又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无聊死了。

“所以,我顺她笔是为了补偿我自己的精神创伤—一由她造就的创伤。”路明非将礼盒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

包里的东西露出来一瞬,柳淼淼不经意瞥了一眼,几乎一眼就让她愣住了。

倒不是说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恰恰相反,里头没有任何不该看的东西,她愣住单纯是因为那些玩意儿实在是有点——太全面了。

甚至有多功能折叠刀和没拆包装的发卡。

“真的没有什么新曲子吗?”路明非突然问起来了正事,“我刚刚在门口倒是听你弹了一会儿你貌似不太熟练的曲子。”

“我说没有你信吗?”柳淼淼反问回去,眼睛紧紧盯着路明非的脸。

路明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认真的回应道:“你只要再重复一次&039;没有”,那我就信。”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路明非不信,但如果她坚持,那路明非就愿意信。

分寸感满满的!

柳淼淼莫名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的,她倒是想路明非多追问几句,可路明非却很诚恳的表达了一个很有尺度的回复。

好象她和他的友情就是由这些恰到好处的止步组成的,她不会追问路明非经常皱眉是在想什么,路明非同样也不会追问她琴声里所烦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又或者,一切都在不言中?这个说法是不是太——暖昧了些?

“有。”柳淼淼摇摇头,甩开那些乱糟糟的想法,“没比赛,就是自己一直想弹的曲子。”

这句话就是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的一句话了,路明非是个相当会抓重点的人,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两个字。

一直。

“弹的怎么样?”路明非追问道。

“也没练过几次啦。”柳淼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那你可以现在留点证据了,拍张照片吧。”路明非耸耸肩,往前挪了挪身子坐在琴凳上,“你回家以后你爸妈要是问你干嘛去了,你就说来给我上课来了。”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刺激!”柳淼淼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手上却很老实的拿着手机调整好了角度,“你怎么连理由都帮我想好了我本来还纠结这个呢!”

“如果以后你在家实在是练不了这首曲子那就来这儿练吧。”路明非很爽快的许下了一个承诺,他是个不轻易许诺的人,只是包里的那支钢笔给了他许诺的支撑,“找不到理由就说是来给我上课,你每次来这里练的时候都可以叫我出来,拍个照留证据。”

“好好好!”柳淼淼嬉笑着举起手机,“来来,作势摆好,双手搭在白健,就这样就这样!”

路明非很自然稳定了姿势,大概保持了将近十秒,柳淼淼便立刻喊了几声0k。

而当路明非想起身的时候柳淼淼却又立刻伸手制止:“等会儿,再多拍几张,证据集中!”

“行。”

磨磨蹭蹭了十几二十分钟,柳淼淼总有许多新想法涌出来,路明非顺带着一并满足了她,只不过在柳淼淼意犹未尽的时候路明非提了一句。

你最好等会那首曲子比你拍得还慢。

柳淼淼瞬间就不乐意了,好似被路明非不经意的毒舌戳到了伤心事。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柳淼淼嘴巴左歪右扭,思来想去想到路明非今天生日,懒得和他计较,“反正你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人因为你说话难听而找你麻烦的。”

“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些话?”路明非挑着眉头,从琴凳上起身让了位置,“你好象总想着我以后怎么样怎么样,我自己擅长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聊起我的以后了。”

“哪有人不想想自己以后的?”柳淼淼诧异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吗?不可能吧?”

“听上去的确不太可能。”

“那肯定!”

“可我的确没想过。”路明非很平静的摇着头,“说起来可能你会觉得我胸无大志,但我就是那种日子过一天算一天的人,除非——”路明非突然就止住了声音。

“怎么突然不说了?”

“没什么,我一直就是胸无大志。”

除非有人闯进他人生里,他恍惚间才意识到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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