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贯!”
立刻有人加价。
“一万两千贯!”
另一个声音响起。
最终,这套家庭完整且被暗示可能被先帝使用过的官窑瓷器,以十万五千贯成交。
得主喜不自胜,仿佛买回去的是与皇家共享过午后时光的凭证。
第三件拍品是一柄装饰华丽的波斯弯刀,镶崁红蓝宝石和绿松石,金玉为鞘,华贵非凡。
却是礼仪用品,刀锋未开。
刘禅拿起弯刀笨拙比划,评论:
“这刀挺亮,挂着好看。不过……”
他试图拔刀,发现卡得紧,用力一拽才抽出。
看了看刀锋,然后在台下又一片抽气声中,用手指摸了摸,实诚告诉大家:
“好象没开刃啊?切西瓜可能都不行。”
台下哄堂大笑。
刘禅也笑了,把刀插回去诚恳建议:
“哪位买回去,找个好铁匠开刃,说不定挂墙上能镇宅,或者吓唬小偷?”
他这陛下亲测并给使用建议的举动,非但没贬低价值,反而因独一无二的体验感和幽默感,让竞价更热烈。
最终,这把切不了西瓜的波斯弯刀,拍出三万贯高价。
接下来,发卖会气氛越来越热烈,刘禅也玩得投入。
……
一套紫檀木嵌螺钿屏风高价成交后,他看台上一个空白卷轴,忽然有了新主意。
“等等,”
他叫住准备宣布下一件物品的蓝圭,指着空白宣纸和笔墨。
“朕看这东西也能卖啊!”
台下众人:“???”
空白卷轴也能卖?
刘禅兴致勃勃解释:
“这样,朕现场写几个字!谁买下卷轴,朕就写给他!至于写什么?嗯……”
他歪头想了想,提了几个接地气的选项:
“就写财源广进?或者生意兴隆?招财进宝也行!你们想要哪个?”
“轰!!!”
会场彻底疯狂了!
皇帝墨宝!
现场书写!
专门题词!
这已不是御用之物,是陛下赐予的独一无二的恩宠和gg!
是能供奉在祠堂最显眼位置的圣物!
“我出五万贯!要财源广进!”
沉万金几乎吼出来,毫不尤豫。
“六万贯!汇通天下!”
钱多多喊出行业理想,声音都变了调。
“七万贯!陛下,写什么都行!”
赵不尤不管内容,只要是陛下写的,哪怕到此一游都认。
其他商人也红了眼,价格如脱缰野马,一路飙升至二十万……
数字之大,让后台书记官手腕发抖。
就连在角落里捶胸顿足的礼部钱象祖也愣了下。
最终,这幅空白承诺以三十五万贯天价,被钱多多拍下。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跪倒在地,请求赐【汇通天下】四字!
刘禅爽快提起御笔,在万众瞩目下,气势十足地写出汇通天下,还盖上随身携带的小印。
钱多多捧着卷轴如获至宝,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晕乎乎被扶下去。
良久之后,当最后一件物品拍出,蓝圭颤斗着将帐目呈给刘禅,连见惯大场面的刘禅都愣了下。
“多少?”
“回……回大家,共计……两百六十七万六千六百贯……”
蓝圭声音飘忽如做梦。
台下商人听到数字,像被泼冷水清醒几分,涌起肉疼和后怕。
但看手中御赐之物,又觉得……值了!
刘禅挠挠头,对天文数字没具体概念,打了个哈欠,丢开木槌对蓝圭说:
“哦,这么多啊?嗯,够岳爱卿用一阵子了吧?挺好。收工收工,朕喊得嗓子干了,回宫喝蜜水去。”
他伸个懒腰,浑然不觉自己随性之举将在朝堂、以及天下掀起怎样的波澜。
他只觉得,今天这与民同乐的游戏,玩得挺尽兴。
……
翌日,皇帝亲自主持发卖的消息,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
首先炸开的是憋着劲的文官集团。
御史台值房内,几位御史气得脸色铁青。
他们奋笔疾书,引经据典,将与民争利、君不似君等罪名扣上来,恨不得立刻死谏。
“陛下竟亲自执槌,与商贾为伍!非圣君所为!乃亡国之兆!”
老御史痛心疾首,胡须颤斗。
“发卖宫中重器已不该,还信口开河,妄言前朝娘娘?保佑生意?皇家威仪何在?!”
中年言官愤慨。
“必须上奏!严惩怂恿陛下的奸佞!”
而他们口中的奸佞,蓝圭自是首当其冲。
奏章如雪片飞向中书门下与皇帝案头,言辞激烈,宛如刘禅掘了赵宋龙脉。
蓝圭忧心忡忡侍立,他不用看也能猜到御史言官们,肯定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陛下的旨意,他哪敢违抗?
“希望官家不要将自己拉出来,平息各方怒火……”
他在心中这般祈祷着。
然而,刘禅拿起一份扫两眼,就皱眉扔到一旁,嘟囔:
“写的什么,文绉绉的,看得头疼。”
他又拿起另一份奏章,更觉莫明其妙。
“他们说朕桀纣之行、礼崩乐坏?还说你蓝圭是奸佞之辈,要将你点了天灯。”
刘禅看向蓝圭,困惑道。
“朕卖自己家的东西,换钱给岳爱卿打仗,怎么了?商人自愿买的,朕又没逼他们!”
他逻辑简单,不懂文官的弯弯绕。
闻言,蓝圭身体一颤,遽屈膝伏地,心中想着这帮狗嘴子文官真是可恶!
还想将自己点天灯?
我咒尔曹生子皆无臀窍!
“陛下!”
蓝圭一边磕着头,一边痛心疾首的说道:
“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谗言!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好了好了,朕又没答应他们收拾你。”
刘禅摆了摆手。
蓝圭放下心来,摸了把老泪,这才回答陛下方才的问题。
“诸位言官可能是为陛下声名着想,但他们也着实不解陛下的一片苦心呐!”
“声名?”
刘禅撇嘴,想起成都时相父被非议专权。
先帝与相父何曾在乎?
他打个哈欠。
“由他们说去。朕没做亏心事,
“只要岳爱卿打胜仗,百姓过安稳日子,比什么都强。这些奏章留中不发,朕懒得再看。”
他将代表士大夫愤怒焦虑的奏章推到一旁,仿佛只是废纸。
心思早已飞到前线,飞到岳飞即将展开的北伐宏图!